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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此药非彼药

二十个彪形大汉,竟然被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愣头小伙子揍得鼻青脸肿,这着实让吕头觉得不可思议。

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吕头把自己十几个兄弟和二十个场务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在场务面前就是渣渣。按照逻辑学的观点,易晖对二十个场务,易晖胜;二十个场务对吕头加十几个混混,场务胜。所以易晖对吕头加十几个混混,结果显而易见,易晖胜。

吕头心想,幸亏今天没有遇上易晖,否则可就惨了。想到这里,他手一挥,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识趣地撤了。

这晚易晖和马得明回到酒店的时候,吕头老早就闪人了。二人各自回房之后,并无人告诉他们,刚才在酒店门口上演的好戏。

而二十个场务此刻也已经卸了妆,乐呵呵地喝酒聊天去了。

酒店门前的大院里,阿暖挂了化妆师的电话,转头看着刘帅。“想不到刘导的处女作这么成功,看来票房大卖,指日可待啦。”阿暖玩笑道。

“在公司的时候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诸葛。刚才这出独幕剧写得真叫个声情并茂啊,连吕头都被你给算计啦。”刘帅看着阿暖笑得可爱,不禁心中一动。为缓解尴尬,他揉了揉鼻子。

“这还得多亏你跟场务关系好,不然光剧本好,没演员,戏照样得黄。”阿暖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多,早晚会露馅。二十多个场务,美术组三个化装师……我有点担心。”刘帅不禁皱眉道。

“唉,虽然千叮咛万嘱咐,但人多嘴杂……能瞒一天是一天吧。”阿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院中这棵粗壮的梧桐树。

之后在片场,出于刘帅和场务们的事先约定,二十个场务见了演员副导演易晖,竟然十二分的客气。面对过分殷勤的场务,别说旁人看着不解,就连当事人自己也非常纳闷。

易晖心想,这帮场务难道把我当成了场务头?不对吧,他们见了场务头也没这么恭敬啊?

然而,吕头见了这情形,对于那晚易晖一挑二十的战功更加确信不疑。这样一来,吕头算是彻底放弃了修理易晖的想法,自此乖乖夹起了尾巴。

剧组的生活,总是忙碌而充实。这说说晃晃的,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千城修罗》剧组不像阿暖跟的上一个剧组,从一进组就事情不断。《千城修罗》剧组总体来说,大家还是和和美美,整整齐齐。尽管偶尔有些小矛盾小摩擦,但都能及时解决。

由于《千城修罗》是一部魔幻片,所以有些场景需要蓬拍,再通过后期制作加上背景。

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五,有三场大戏就在绍兴市区的一个大型摄影蓬里进行拍摄。大家一整天窝在摄影蓬里,仅有作为生活制片的刘帅可以趁着去外面买东西和定饭的空档,出去晒一晒太阳。

或许是因为老板太抠门的原因,摄影蓬里似乎连空调都不给力,直把大家冷得瑟瑟发抖。其他人都还好说,单单就苦了演员了。

今天要拍的三场大戏,都是打戏。但是演员的衣服太单薄,根本无法抵挡摄影蓬里的寒冷。于是第二场戏拍完,导演刚喊了一声咔,男一号就鼻涕眼泪一大把流了下来。

生活制片林文文赶紧给刘帅打电话,让他买些感冒药回来。刘帅问具体要买什么药,林文文一时没了主意。

“就随便买点吧。”林文文业余地说道。

“这怎么行?同样是感冒药,价钱可差了一大截。要是买贵了,贺静不给我报销怎么办?”刘帅在电话里反驳道。

“那……那就买些实惠点的,只要管用就行。”林文文捋了下快要遮住眼睛的流海,认真地说道。

“行。”刘帅说完挂了电话。

林文文和刘帅打电话的时候,离场务头很近,所以她的话全被这个姓豆的场务头听在耳中。豆头这人三十多,高中文凭,十八岁出来闯荡江湖,如今也算是一根老油条了。他一边观察着林文文,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前不久,豆头从手下一帮兄弟口中得知,这个现场制片是投资方的人。既然是投资方的人,那就是有钱人喽。豆头虽然这些年走南闯北,但没有挣下几个钱来。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他这人五毒俱全,什么都沾。

刚才他听了林文文和刘帅说话,于是两只眼珠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豆头想探探她的底,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捞点油水什么的。

“现场老师?现场老师?”豆头凑近林文文,满脸堆笑地打招呼。由于过度酗酒,抽烟过多,他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不但看上去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口臭味儿。

林文文当然闻到了他的口臭味,刚想抬袖去捂鼻子,但转念一想不礼貌,于是作罢。“豆头什么事啊?”林文文冲他勉强挤出一个笑。

“现场老师,我算看出来了。咱剧组啊,就属你是个大好人。”豆头先打算把林文文抬得老高,好好奉承她一下。

“唉呀,我们组没有坏人啊。”林文文连连摆手。

豆头心说,嘿嘿,小姑娘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不就是坏人吗?“那个,现场老师啊,我找你其实是有点事。”豆头假装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事呀?”林文文看着豆头的一嘴黄牙。

“你看,我手下这帮弟兄们呢,这些天忙死忙活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有几个兄弟吧,腰都不好了,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还有几个兄弟吧,得了腰肌劳损,肩周炎什么的……”豆头说到这里,神情黯淡下去,“你看,能不能让生活制片买药的时候,顺便给兄弟们买点特效药?要实在不成,我带兄弟们去医院看看,来了你们把药费报了也行啊。”豆头说完,从眯起的眼睛细缝里观察着林文文脸上的变化。

“这样啊。”林文文想了想,说,“好吧,豆头,我给生活老师说说,看他能不能买到特效药。如果买不到了,你们再去医院看病。这样,大家谁也不耽误。”

“好嘞!”豆头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退到了一边。

林文文又一次拨通了刘帅的电话,把刚才豆头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又交代刘帅买些特效药。

可是她没有料到,刘帅竟然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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