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兰与酿词从街道上回来后,李佩兰坐在厨房外阴凉的竹林边石椅上,手里拿着本《中庸》细细品读,酿词则在石桌旁边,先把鸭蛋上面的泥洗尽,敲开,那一盆子装,用筷子将蛋黄仁挑出来,洒上白酒,李佩兰说:“这白酒是哪里来的?闻着比平时香。”
酿词笑嘻嘻的说:“这是赵王送的,嘿嘿。”李佩兰知道她有所指,道:“做你的事去。”
“嘿嘿。”酿词手不停,良久,她对李佩兰道:“小姐,你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啊,是不是飘到赵王府了?”李佩兰碎了她一口:“就你话多。”
“小姐,酿词不懂,你平时不是会随便送人东西的人,你怎么会把自己写的词给一个陌生的人?”酿词道。
李佩兰顿了顿,说:“你知道七王爷司马世奇吗?”
“听说过,据说母妃参与军变,最后被皇上赐死,后来侥幸流落江湖,躲过一劫,直到翻案那一天,但皇上还是对他有所忌惮,封他一个藩王,让他回自己的封地,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可随意回京,实际是将他流放,不得宠,最近才被召回京都。”酿词道。
李佩兰点头“是的,七皇子现虽然处于孤立的地带,世事变幻莫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上将他从边远地区召回,定有深意,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早做打算总是好的。”
酿词听得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明白了后,继续自己手下的事,这时一远方的人匆匆过来,见到李佩兰道:
“可找到你了,妹妹,你让我好找。”
说话之人便是李佩兰的兄长----李佩和,酿词向他行了一礼,李佩和对李佩兰道:“我刚从赵王府回来,王爷看中我的才能,说了,要给我在朝中某个官位,到时候我们就不用住在这个破地方了,妹妹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酿词皱眉,李佩兰面上无异,对李佩和说:“既然得了王爷的赏识,就不要辜负了王爷,何时上任是什么职位?”
“下月中旬,王爷让我先跟在大理寺卿身边做笔侍,磨砺一阵子后会再帮我介绍。”
“也好。”李佩兰见他还站在哪里,便问:“兄长还有什么事情吗?”李佩和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开口道:“妹子,你。。。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赵王,这磨砺一阵子是多久?”
酿词听了说:“少爷,你也太着急了,都说好事多磨,趁此机会多长进长进,不要白费了小姐的心意才是。”
李佩和不乐意了:“你一个目不识丁的人知道个屁,所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我现在处于人生上升阶段,自要未雨绸缪,为以后升官早做准备,再说了,我升官你们不也得意?在外也风光。”酿词小声嘀咕:“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会几个字,读几篇文章就狂的跟什么似的,亏你还是个大爷,靠小姐上位。”李佩和听到了她的话,气的头发发炸怒道:“酿词!!”
“好了!”李佩兰制止住了他,呵斥了下酿词:“你话太多了。”李佩兰继续道:“哥,万事切不可太急躁,寒窗十年才有中举的机会,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能成材的得到培育,不能成材的就遭到淘汰。赵王让你在大理寺少卿身边做事故是对你有所期待和器重,再然而温故,而知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细细去品,细细去赏,何愁不入尧舜之列?成为天下人的表率?揠苗助长,根基不稳,只怕是神木也成朽木了呀,哥,你且多历练,此事我自会问赵王。”听完,李佩和哼了一声,道:“你还是改不了你爱训导人的毛病,也罢,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哦,对了,我从赵王府那边回来时,赵王邀请你去赵王府一叙,一定要酉时前到达。”李佩兰脸微微一红,道:“我知道了,谢谢兄长带话。”
“那我的事,就靠小妹了。”说完,离开厨房,酿词笑嘻嘻道:“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好呀。”李佩兰知道她在调戏她,也不恼,用手中的《中庸》轻拍胸口,扇风祛热,想了想后说:“窖子里还有冰吗?”
酿词一听她说,就回会意了,说了声有后,便去窖子那边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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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府,谏玉府
赵王---司马同玉坐在轮椅上,于亭中,翻看手中诗词,但心似乎不再书上,有时看着书发呆,有时看看远处渐暗的天,不远处的院子传来鸡鸣声,道:“酉时了?”
司马同玉的侍女顾改芝看了眼亭中的日冕,道:“还差一点。”
不远处桥上走来两个人,司马同玉眼睛一亮,前方的人儿,身材窈窕,丝带飘逸,云鬓堆砌,竹兰气度,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
“黄鸡崔晓丑时鸣,白日催怿西前没。”李佩兰向司马同玉行了一礼,便入座,李佩兰:“同玉,我可还没迟到。”李佩兰浅笑,眼聚水波,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司马同玉一时醉了,李佩兰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团扇掩面低头含羞,司马同玉回神,清咳一声,拿出一朵大簪菊花说:“这是南诏国进贡,我觉得好看就跟皇兄要来了,你带上我看看。”李佩兰拿过簪花道:“好啊。”走到亭边,以湖为镜,将花插入云鬓中,湖里印出两个人的脸,李佩兰道:“真好看,花好看,人更好看。”司马同玉轻笑:“哪有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李佩兰托腮:“真诚是上天的原则,人行天道,所以追求真诚是做人的原则,赠花之人真,带花之人也真,所以真人更加好看。”司马同玉被她这言论逗笑了,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有一笑声传来,嚣张跋扈:
“那你觉得我和你孰优孰略。”
侍女顾改芝向他们前方来的红衣女子行了一礼道:“候大小姐。”
来人,正是曹莲,身后跟着苏衍和香菱。
“。。。。”司马同玉。
李佩兰起身给曹莲让座,待曹莲入座,司马同玉皱眉道:“曹莲,你怎么来了?”但是曹莲并没有理会司马同玉,而是看着李佩兰,李佩兰打量着曹莲,今日曹莲一身红衣,袖头发半挽,另一半散下,勾两条小辫子在左右两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头上攒着一朵大金菊,宛若月中仙桂,却带着一股凌厉的娇气,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含敌意的盯着李佩兰。
李佩兰礼貌道:“候大小姐。”
曹莲看着李佩兰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假惺惺,矫揉造作,狐狸精!哼了一声,嘴角一勾道:“你说的那些理我觉得甚是有趣,花也有竟相争斗的时候,不然不会有菊隐士,牡丹富贵,菊当不成牡丹,牡丹当不成菊,又如狮子搏斗,狡猾,健壮者胜,才分得出优劣,世间万物花鸟鱼虫都有攀比的心,更何况万物之首的人呢?我这头上的簪花是同玉哥哥送的,我们都带花,你倒是说说,你我之间孰优孰略!”说话时,眼睛直视李佩兰,不许她拒绝,李佩兰知她妒意醋意,也直视她的眼睛,司马同玉看到曹莲有些头疼,看向一旁的侍女顾改芝,顾改芝也摇头表示不知,一旁的酿词只觉得扫兴,好好的曹大小姐就来了,真恼人,一旁的香菱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苏衍则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