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猛然转过身,顿时目呲欲裂。
“宛儿!”
此时一位身穿黑袍的冷俊男子手持匕首挟持了宛儿,此人就是黑芒(前文中为李乾坤秘传信件之人)。
黑芒这次随李乾坤前来萧家,与黑羽一般皆是李乾坤的暗手。
在内卫来到之前,此人就已进入萧府,进行详细的探查,主要的任务就是查看萧家是否留存老一辈强者于此间。
李乾坤正是得到他的秘信,才得以全面围攻萧府。
期间,在内卫们进入萧府之时,他却发现了一位绝世倾城的女子,正被三名内卫强行托入屋中,欲要施暴。
黑芒观此女脸颊处隐有的晕红,知其还是处子之身,旋随心中一动,便出手杀了这几名内卫救下了女子,欲将其送于六殿下,添上一房美娇娘以表衷心之情,不想最后出现萧弃这个人形妖兽打乱了这一切布置。
忠心耽耽的黑芒为了主子安全考虑,才不得已以手中的女子为人质,威逼萧弃。
“少爷!”
话不多说,就在宛儿见得萧弃的一瞬,泪水如梨花带雨般流了下来,一张煞白的俏脸让人见者心疼,心生怜惜。
其微颤的娇躯更显柔弱可人,但一双明亮的双瞳却分明带着倔犟,一股不屈服易不畏生死的倔犟。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黑芒手中的匕首紧逼宛儿颌下的动脉处,一条淡淡的血线隐约可见。
萧弃停下欲上前的脚步,压抑面上的杀意,尽量平缓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围攻我萧家?抓我至亲?”
能施延一时,黑芒也乐于见成之事,便面带奚弄,讥笑道:“不妨告诉你,你的母亲乃是当朝公主,皇后娘娘的嫡长女,可以说是大乾最尊贵的明珠!不想十六年前,因不满当今国主的赐婚,逃至于此,竞与一介平民富户相结合,生下尔等孽种!国主得知此情况震怒非常,直欲将你们兄妹除之而后快。今日带队的就是当今国主最宠爱的六殿下!呵呵!很意外吧?”
萧弃眼中闪过一抹震撼,但他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郎,随即又说道:“原来如此!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抓一个丫鬟阻我所谓为何啊?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为了她向你妥协,你是不要命了吗?”
说话间萧弃目光已极为平淡。
“萧弃,你真是不简单的人!要不是我在三天前就隐于萧家,说不定我还真让你骗了!你说是不是啊?”说着用匕首挑起宛儿的下颌戏谑道。
“你!你怎么才能放过她?金钱、秘宝、玄功绝技,萧家有的你都可以拿去!有了这些你可以开创一个一流的武道家族,这不比你为人卖命,头别在裤腰带上要强得多!”萧弃渐渐诱导道。
“呵呵!听起来不错,但是我信不过你!除非?”黑芒抿嘴一笑,脸上故作迟疑。
“除非什么?”萧弃急忙问道。
“除非你现在跪下,束手就擒,我才能放心不是?放心!我不会杀你,不然我又如何得到宝藏呢!”黑芒声情并茂地提议道。
萧弃双眼逼视着黑芒的双眸,心中的杀意仿若牢笼中的野兽直欲择人而噬。
“我、我跪!”
萧弃面无表情地单腿缓缓跪下,目光紧紧直视着黑芒的双眼。
“不!”
宛儿双手猛得推开黑芒持有匕首的手臂,就向萧弃跑来。
猝不及防的黑芒回过神来,其懊恼的眼眸中转而闪过一抹狠色,手中匕首直奔宛么的后心刺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与此反应疾速的萧弃探手飞快从伸向腰带内侧,以指尖挟出一柄三寸余的飞刀,如追星赶月般急射而出。
“噗!”
“噗嗤!”
“宛儿!”
一声慌恐地焦喝声响彻在这美丽的夜空中。
一道疾影闪过,一把抱住即将落地的宛儿。
萧弃一刀虽杀了黑衣人,却没有及时救下宛儿,但也不是全无作用,起码那一刀只刺入了一半。
此时的宛儿,凄美的俏脸上似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免强地露出一抹笑容,半抬起左手,似乎想要触摸萧弃那满是血污的脸庞,却怎么也抬不起,萧弃赶忙伸出手抓住宛儿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宛儿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萧弃浑身轻微地颤抖着,似不相信发生的一切,心痛的泪水划过,滴在了宛儿的额头上。
“宛儿!你不要有事!我还没有过成人礼!我还没有娶宛儿为妻……”
虽然宛儿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要流逝,但对上萧弃那焦急中带有恐惧的目光,俏脸上仍旧满是幸福的微笑,似要以这种方式减少萧弃内心的痛苦。
“萧郎!宛儿不许、不许萧郎为我伤心流涕!你要做一个幸福的人!”
似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惨白的绝美容颜之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润,声若蚊啼。
“萧、萧郎你能叫宛儿一声娘子吗?”
萧弃强忍心中撕心的痛楚,将头轻轻地帖在宛儿苍白儿的脸颊,低泣道:“娘子!娘子……宛儿!下辈子!萧弃娶你!”
宛儿躺在萧弃的怀中,一双美目带着幸福的色彩缓缓闭上了双眼,两滴泪珠从眼角处滑落。
感到手中无丝毫力度的纤纤玉手。
“宛儿!宛儿!”萧弃轻轻呼唤着。
良久,萧弃不可自信地紧紧抱着宛儿。
“呜呜……宛儿!不!啊……”
萧弃猛得仰头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啸,一股常人难以捕捉的“悲意”(心魔)涌上心头,心中不断地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既然已家破人亡,我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
死意在心中流淌,随着心神不断沉轮,萧弃的身躯仰面而倒,而被萧弃紧紧抱于怀中的宛儿随之压在他的胸前。
寂静的夜色里一切都如此的寂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萧弃的心神即将泯灭之时,引起紫府中神魂的动荡不安,眨眼间寄宿于元胎(灵魂胎衣)的修真之灵(三足金乌)霍然睁开了那睥睨天下的眸子。
“嘎!嘎!”两声带有诅咒、不详与死亡的鸣啼声响起,那欲磨灭心神的心魔悄然退去。
“我是在哪啊?”萧弃的意识中一片沉寂,以有无边的黑暗正吞噬着自己。
“好累!好累!好想睡!”
忽地一点亮光照亮点点心湖,心湖中出现了自己与宛儿的身影。
“少爷!宛儿能叫你一声萧郎吗?……萧郎!宛儿这辈子不求名媒正聚,就是一直以丫鬟的身份伺候萧郎,宛儿也无怨无悔!……萧郎!你能叫宛儿一声娘子吗?”
“宛儿!”萧弃不犹喊着,似要伸出手抓住什么,画面一转,一间秘室中一个小女孩抓住萧弃的手臂,道:“哥哥!灵儿怕儿!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灵儿!”
接着画面再次一变,两个黑衣人背着重伤的爹娘远去的身影。
记忆退去,原本仰倒在地的萧弃猛然睁开了双眼,艰难地张口嘴沙哑地叫出了:“爹!娘!”
那双眼中透露出的是怎样复杂难言的情绪,但不论如何其中都有着生的意味!
随后萧弃只感到眼皮重若千斤,被迫闭上了双眸,再次昏迷过去。
就在萧弃昏迷不久,一位面带纱巾,身段曼妙的蓝衣女子来到此处,见得一地的残尸横卧于此,微微蹙起黛眉,一双冷冽清澈的眼眸闪过厌恶之色。
最终瞧见一妙龄女子趴在一少年的胸膛,而女子的后背插着一把匕首时。
“好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命大的小子!为何受苦的都是女子?”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女子收回目光欲要离去之时,不经意地瞥到妙龄女子身后露出的半截匕首。
“咦!”女子轻咦一声,出于好奇伸出两指抚在其颌下的动脉处,又翻开此女的眼睛,发现瞳孔有扩散的趋势。
“还没死,这丫头好硬的命啊!这匕首哪怕多深出一丝一毫,这命也保不住了!”
蓝衣女子自语道,随后从百宝囊中拿出一白玉瓷瓶,将身前的妙龄女子扶起,捏住其两腮破使其贝齿微开,小心地为妙龄女子喂服下去。
“希望这瓶“灵髓玉液”能吊住你的命,待我赶回圣女宗,想必师傅一定能救得了你!”女子叹道。
说话间女子手中多出一口白玉舟,随口念出御宝法诀。
将白玉舟扔出,此舟迎风而涨,眨眼间已有丈许长。
女子衣袖微抚,宛儿的身躯被一股无形念力托起,飘浮而入白玉舟内,而蓝衣女子踏步蹬空如飘渺的仙子踏上白玉舟,却瞧也不瞧下面的萧弃一眼,很快化作一道流光疾速而去。
清晨,太阳东升,朝阳映射大地,一缕阳光照射在萧弃的脸庞。
他的眼眸微微颤动,一双无神的双瞳微微睁开,随即似有所觉,双目陡然睁大,慌忙跪坐于地,双手疯狂地四处摸着,似找着什么!
“宛儿!你在哪?你不要调皮了!你想藏起来吓唬我对不对?宛儿你出来啊!……”
呼喊到最后,萧弃瘫跪在地,声泪俱下。
一番发泄之后,失神的萧弃渐渐回过神来。
霎那间心中警钟一响,似翁鸣不止,萧弃似察觉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不见尸首不也是最好的消息吗?有可能宛儿并没有死,让人救了也说不定!”
萧弃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抬头看了看已东升的太阳,心道:“此时家中的仆人早该起了,为何不见一个人?难道?”
萧弃忙起身向仆人们居住的院落跑去,进入其中一处院子,就看见屋门前一壮硕男子趴伏于地面上。
萧弃缓步上前翻过尸身,是大牛,那外表憨厚,内心却油滑似狐,但又屡次被自己捉弄的人,萧弃闭着眼伸手抚过那双惊恐不安的眼瞳,不忍看大牛死不瞑目的样子。
萧弃转身而起,又向其它房屋跑去,一间一间的找着,一次次的失落而回,七十几口人无一幸免!
恐怕除了大牛与几个守夜人,其它人全部是在睡梦中被割喉而死,为此萧弃心中在滴血啊!
也许萧弃的心性在不断地打击又重塑的过程越发坚韧,更多的是化作滔天的恨意,是对皇室!是对当今国主!
萧弃双目血红,紧咬牙关,顺势一拳打在墙壁上。
“轰!”一面墙壁上裂纹不断。
“轰隆!”又轰然倒塌。
“这笔血债!我萧弃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