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襄人隗蒙早有光复祖上平汉王荣光之志,自从在榆中县杀了冷征,便假意有紧急事求见此处县令,暗中却布置人手趁其不备将其和县中官员一网成擒。
隗蒙既然早有叛汉之心,怎么可能没有一两手准备,榆中也没甚名将良臣,占了榆中后便使表弟宋扬统御县兵,宋建护卫自身。
宋扬、宋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母亲是隗氏女,与隗蒙是姑表亲的关系,自幼在隗氏习文学武,深得隗蒙宠信。
榆中在金城东面,相隔不远。隗蒙占了榆中,又听闻边章连下破羌、允吾、枝阳等县,声势浩大,此时正围困郡治所金城,便使人求见边章,表示愿意听从边章的调遣,并献上榆中一众官员亲眷。
边章得了榆中官员,又见隗蒙尊崇自己,大喜,好言抚慰了隗蒙派来的使者,满嘴跑火车承诺隗蒙所占城池皆归隗蒙所有。
隗蒙使者走后,韩遂抚掌大笑道“将军,金城破矣!”
已过而立之年的韩遂,生的面白无须,体态修长,西凉刺骨的风沙并没有将韩遂脸白的特征吹掉,反而是韩遂显得愈加阴美华贵,边章每每看到韩遂的大白脸,心底就忍不住吐槽,上天不公,待韩遂何其好也。
边章兵不血刃得了隗氏投靠,心里正在得意,又听韩遂有了破城之策,忙道“文约,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韩遂暗自叹息一声,自从被胁迫从贼之后,日子过的当真是战战兢兢,边章此人反复无常,手里又握着自身性命,有心不出一计,又怕祸及妻女,想到妻子和一双女儿,韩遂定下心神,缓缓道“这榆中官员便是破城利器”
边章没听太懂,让韩遂说的具体点。
韩遂道这般这般,边章听的心花怒放,仿佛打开了世界新大门。
“不愧是九曲黄河,当真是好算计,哈哈哈”边章假情假意的笑道,心里却想等我全据凉州之日,便是你命丧地府之时。
韩遂押了一口酒,白净的脸上涌现出得意之色,心底却是冷笑连连,等你进了金城,你才会知道什么叫九曲黄河。
二人虚与委蛇,相互吹捧,一时间气氛甚是融洽。
隗蒙得了边章许诺,愈发得意,定下拉拢豪族接纳盗贼之策,便将榆中交于宋扬打理,自己带着宋建返回平襄,企图复制榆中故事。
走官道快马行了半日,平襄城遥遥便可以看见了,隗蒙宋建一行人这才舒了口气。
待回到族中,召集族人奴仆,平襄弹指间便是我隗蒙的,想到此处,隗蒙不由喜上眉梢,哈哈大笑。
“死到临头,还这般得意,真是无知者无畏”冰冷的声音自官道旁边密林传出来,等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大袄的甲士手持一把怪异的长刀缓缓走来,正是巫桀。
隗蒙闻言大怒“何方宵小,敢这般出言不逊”
“左右,给我杀了这狂徒!”
隗蒙害了护羌校尉冷征,又使诡计赚了榆中,自觉英雄,行事比之从前更加霸道几分。
“遵命”隗蒙手下武士大声应和,持刀杀向巫桀。
巫桀见状,并不慌张,陌刀斜指,只见树林里射出若干箭雨,眨眼功夫,那隗氏武士便死伤殆尽,弓箭,杀人利器也。
隗蒙哪里想到还有人埋伏,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身边护卫都死光了,战战兢兢呆坐在地,抖如筛糠。
那宋建却有些胆气武艺,努力冷静下来,双手死死攥住大刀,警惕的看着从林中走出来的薄落谷众人。
隗蒙不认识巫桀,还以为巫桀是图财的歹人,面如土色啰嗦着道“好汉饶命,我乃平襄隗氏族人,你想要什么我统统给你,只求你别害我性命”大业还没成,不能这般轻的易死了,隗蒙为自己贪生怕死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苍天有眼!隗蒙你还记得我吗?”一声暴喝,冷苞单手托举镔铁长枪走了出来。
“冷…...冷苞”隗蒙用手指着冷苞,颤声说道。
“隗蒙,你害我父亲,可想到有今天!你这人面兽心之徒,给我死去吧!杀!”冷苞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杀意。
隗蒙见是冷苞,自知必死无疑不在求饶,惨笑一声,疯狂喊道“平汉王隗蒙在此,尔等…...啊”。
长枪贯喉,鲜血四溢。
做着春秋大梦的隗蒙去阴间寻他曾祖隗囂继承平汉王爵号去了。
杀了隗蒙,砍下头颅,冷苞感激的看向巫桀等人,大仇得报,有兄弟真好。
“老大,这个家伙是宰了呢,还是杀了呢?”刑道荣目光恶寒的看着宋建道。
“留他一命,我还有用”巫桀冷冷道。
众人不解的看着巫桀,但老大说了不杀他,那就留他一命吧。
宋建长舒一口气,别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还活着不是。当啷,将刀扔到了隗蒙无头尸身上,向着隗蒙的尸体噗噗噗吐了几口口水,大骂道“小人,伪君子,刽子手,死不足惜”,骂的是五花八门,不停的吐槽隗蒙是多么操蛋的个人,他宋建早就想干掉了他云云。
口有点干,宋建看四周的杀人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缩了缩脑袋。
“来,把我绑上!”凌然受俘,豪气干云。
看着宋建秀了一波演技,薄落谷众人心情各异。
武安国发了一呆,一向稳重的他看见宋建这般作态,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妈妈滴,投降投的这般有骨气的没骨气的,还真少见,这二逼。
“诶…...这三字我好像在哪里说过呢?”武安国看着刑道荣面露沉思。
连稳重的武安国都看着宋建直翻白眼,更遑论其他人了。
刑道荣小声嘀咕“不妥不妥”,不时摇头,大有当一次导演,卡,喊停重录的意思。
华雄仰头四十五度看天,握着长刀的手青筋直蹦,忍!我他妈努力忍!
冷苞也愣了愣,今日父仇以报,不宜杀生,嗯,不宜再杀生,杀了这小人,手脏难洗。
巫桀有些意外,一向杀人不眨眼的他,看着努力表现的宋建,突然觉的,刚才没下令杀了他的意见真好,好想看会奥斯卡电影呀。
正事要紧,巫桀冷然看着宋建道“冷都尉遗体何在?”
宋建不敢隐瞒,谄媚道“正在榆中城内,隗蒙要将冷老将军贵体曝尸荒野,我与大兄极力劝阻,欲以将军之礼下葬,隗蒙这才作罢,冷老将军贵体此时尚在榆中”。
宋建所说并非完全虚言,但不是他兄弟二人建议将冷征风光大葬,而是隗蒙本人要求的,冷征任护羌校尉期间,颇为爱民,不必杀了后还刻薄如此,传出去于隗氏名声有碍。
其实古代战争期间,厚葬敌方将领比比皆是,这样显得胸怀宽广,除非仇深似海,否则没必要刻薄对待一个死人。
“父亲...…还在”冷苞眼泪婆娑而下。
巫桀知晓冷苞想要祭拜冷征的心意,接着问宋建。
“现在榆中何人主事?”
“正是我大兄宋扬”
巫桀冷笑着看着宋建,身上涌起一阵杀气,宋建惊恐的看着巫桀,忽然福灵心至,大声叫道“我大兄与我情投手足,我手书一封,在拿我信物前去,无论什么条件我大兄都必然答应”
等的就是这句话,巫桀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看向华雄,开口说道“华雄,你去榆中一趟,让宋扬将老将军遗体送来,一应陪葬不可少了一样”
华雄一路上听得刑道荣说起巫桀的众众事迹,加上指甲的作用,早就不想去投什么董仲颖了,如此英雄,不跟随到底,岂非白长了一双招子。
华雄轰然称诺,也不废话,拿着长刀仔细打量宋建什么地方能当成信物,宋建一看这还了得,指着隗蒙尸体上的大刀叫道“那就是信物,那就是信物”。
蘸着隗蒙的血写了血书,宋建跌坐在地做鸵鸟状,是生是死就看宋扬的了。
华雄拿了书信大刀,跨马奔榆中而去。
一夜无事,翌日一早便见官路上尘土飞扬,正是宋扬亲自送来了冷征的灵枢。
冷苞看见父亲灵枢自然免不了一顿泪流满面,众人扶灵上了不远处的金鸡岭,就在金鸡岭上将冷征安葬。
冷苞没有为难要挟宋扬等人,看着简陋荒凉的坟茔,心里呐喊,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整个凉州有名有姓的人都来为他父亲吊唁。
巫桀见宋扬亲自送了冷征遗体,一应物品不曾少了一样,自然也就放了宋建。
那宋扬口宽嘴阔,五短身材,颇为丑陋,但言行举止却带着一丝贵气。
自家兄弟相安无事,那巫桀等人看着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宋扬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么一伙子杀人犯,也不回榆中,带着奥斯卡影帝宋建径往平襄去了。
你道为何宋扬这般示好巫桀等人,原来这宋扬母亲早死,哥俩少时就客居在隗氏,受了不少苦,早有取代隗蒙霸占隗氏家财的心思,此番隗蒙被冷苞所杀,正遂了他心意。
也是命中注定这宋扬合该发迹,宋扬得了隗蒙家业,排除异己,合并榆中投靠自己的势力,南下抱罕,一路顺风顺水,后来以平汉王自称,算是报了隗氏养育受艺之恩,窃居抱罕三十年之久,此即正史。
华雄归队,除了带回冷征的遗体,还带来了另一个震撼的消息,韩遂杀了边章,金城郡尽归韩遂所有。
众人纷纷好奇,一时间以刑道荣为首八卦起来,忙问事情经过。
巫桀也为很想知道韩遂是怎么杀了边章的,毕竟历史上韩遂杀边章这剧情没有具体记载。
原来韩遂所献计策和李文侯攻取冀县的手法异曲同工。
韩遂唆使边章将榆中官员和家眷押到金城脚下,当着太守陈懿的面,一个一个杀掉,逼迫陈懿开城投降,金城太守陈懿一向自诩清流,爱护下属,果然中计,大骂边章三声“国贼”坠城而死。
陈懿一死,金城群龙无首,于是打开城门投降。
边章兵不血刃得了金城,得意非常,领着叛军大摇大摆挺近金城,不想乐极生悲,在前往金城太守府议事的途中,被人暗箭射杀。
边章既死,叛军便公推韩遂为首领,韩遂雷厉风行,假意招众将领议事,暗地里却埋伏了人马,将这些人杀的是干干净净,以女婿阎艳统领三军。
阎艳,金城人,弓马娴熟,武艺高强,是历史上曹魏的将领阎行的长兄,边章之死,便是此人得了韩遂密报干的。
在边章包围金城的时候,韩遂就派人向阎艳定下此计,有心算无心,边章VS九曲黄河,惨败。
冀县之战和金城之战,攻城一方使的都是威胁人的毒计,一个玩的粗暴却活的很开心,一个整的文雅却死啦死啦了,一时间薄落谷骑士不乏有人YY李文侯被北宫伯玉干掉的画面。
众人听的是惊喜动魄、唏嘘不己。
“不妥不妥,这九曲黄河称号极其不妥,应该叫山路十八弯才对呀”刑道荣夸张的道。
“...…”
众人看老傻子一样看着刑道荣,刑道荣老脸一红,看华雄在旁边偷笑,勃然大怒。
“那大汉,你笑什么?”
“我叫华雄!”
“我知道你叫华雄,那大汉,你为啥叫华三刀呀”
华雄善使大刀,与人比武,经常三刀就能获得胜利,乡人就给他起了个浑号华三刀。
众人横七竖八躺在金鸡岭的山坡上,听华雄讲了一会故事,马儿在空旷的地方吃着枯草,人和马都甚是惬意,除了二月天真冷以外。
已近晌午,众人都有些饿了,拿出宋扬送的肉食,试过没毒后,点火,烤肉,大快朵颐起来。
“吼”“吼”一声虎吼声山岭南麓传来。
巫桀一甩黑色大袄,拿起陌刀,不理振动的左手指甲,凝重的看向虎吼处,杀手耳力最好,刚才他分明听见在虎吼声里有一个女孩在惊呼“义父,快起来!”。
“有老虎”
“有老虎吃人”
“有几只老虎吃人”
“这帮二逼,诶,怎么多了个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