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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微风飒飒,吹去心头汹涌澎湃的甜蜜,雪花融在脸上冷冰冰的,这第二日的天空一如昨日,可我等他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冷风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片落叶扫过脸颊,吹起额前长发,撩拨情意,不知为何,这明明暖阳的天让我觉得心头有些寒意。

也许是因为今日公子要来吧。

昨日回到闲凌寨,文筹一脸严肃让我今日哪里都不要去,皇帝已经将剿匪的任务交给了公子,一切如当日楚子俊所言。

我心里清楚,他们应当是达成了某一一致的协议,公子同楚子俊是同门师兄弟,这样的情谊,应该不会下杀手。

至于他们之间具体怎么解决的,我并不清楚。

而今日过后这些问题我不必思考。

揉揉太阳穴,不想这些问题,就想洛胥扬,可抬头,昨日不是说好的这个时辰吗?

心中有些着急,又不动声色将这焦急压下来,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多余的原因,只消我一直等下去,他便会来。

然而,终究是不耐烦,靠在大树上,看了会天空,隐隐的不安和期望交织,我不觉从袖中掏出当日在蝶古镇他送我的木簪子,看着上面并排着雕刻的两行字,紧靠的两个名字,很容易想到地久天长。

雕刻下来的,随着时光不会加深不会变浅,仿似原本它就该是这样的。

闭上眼睛,不去胡思乱想,脑中混乱一片,恍然却听背后一声破空,意识到的时候已然迟了,躲过要命的部位,却依然没能避过它的锋芒,刺穿我的肩胛,那里原本就有旧伤。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树林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士兵,手中拿着弓箭的正是此刻应在皇宫之中的二皇子。

“好久不见啊,虞叶姑娘。”

依旧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唇边的笑容分外刺眼。

我没有说话。

他将手中的弓扔给随从,笑道:“要等到姑娘大意的时候可真不容易啊!”

心中的荒凉一阵一阵袭过心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最想问的还是洛胥扬呢?

他仿佛看出我心中所想,望着我:“虞叶姑娘在等谁?”

我冷冷问道:“洛胥扬呢?”

他“哦”了一声,道:“秦飞燕听说洛相大人受伤,特不远千里前来照看,此刻美人帐下,洛相大人担心虞叶姑娘等得着急了,特意让本宫来告诉虞叶姑娘不必等了。”

“哦。”

我淡淡应了一声,手穿到背后摸到箭身,一阵疼痛,眼前黑了一黑,我忍住疼痛,将箭拿到前面来看,箭上的血是黑色的。

这箭,有毒!

心下明白,此刻这二皇子是有备而来,有些明白自己不能轻易走脱,但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是以抱了抱拳:“既然如此,二皇子殿下,我就先走了。”

忍着伤痛,腾空而上,然而轻功还没有使出来便退回来,是以前方有两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其中一个算起来还是个熟人。

负剑而立神色冷冷的一袭红衣的花镜,另外一个是名老者,手中同样执着一把剑,白发苍苍,背略有些弯曲。

大风起,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大戏,合该我太蠢。

“虞叶姑娘不留下叙叙旧吗?我在华琅可是想念虞叶姑娘得紧,不如去我营帐中一叙如何?”

不紧不慢的声音,他的眼神分明是看一只已经落到陷阱里的猎物。

“若我不愿意呢?”

“若姑娘不愿意—”他轻笑着将目光转到那两个剑者身上,“那我只好请沧浪之水花镜公子和落颜山庄二长老来请姑娘留下来了,不知虞叶姑娘看在这两位的面子上肯否赏脸?”

落颜山庄?这是否在暗示什么,这老者是否奉的是洛胥扬的命令呢?

“我不过区区一小女子罢了,也让二皇子殿下这般费心。”

“费心倒是不用,这两位听说过沉影虞叶的大名,心中痒痒,本宫便制造这样的一个机会成人之美。当然,如若姑娘现下愿意跟本宫走,切磋什么的都不用了,江湖的规矩本宫也不喜欢。”

眼前一阵阵发黑,此刻的局势,速战速决,在战中寻找逃生的机会尚且还有一丝可能,心中抱着那么点侥幸,轻轻摸了月影,笑道:“月影的刀刃锋利,两位可要小心了。”

纵身而起,花镜的剑迎上来,一次硬碰硬之后,以我目前的实力对付花镜已是困难,更何况眼下这个作壁上观的老者。

眼睛瞥到好整以暇的二皇子,心中有了计较。

同花镜过了数招,身上已有几处被被剑刺伤,而战场距二皇子他们这些人也近了些,一刀接下花镜一剑,月影有些不像自己的武器。

“本宫听闻七年前位居杀手榜首的花公子被一十一岁的女娃娃给代替,原以为不过传闻有些言过其实,今日看来却是这样。”

一旁的老者道:“二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杀手榜考量的并不只是武功。”

“哦,那还有什么?”

“接下任务的难度,花公子杀了前武林盟主之后这天下再无杀手敢与之相提并论,然七年前传闻沉影虞叶杀了宫中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李大海公公,江湖上的人认为敢于刺杀宫中太监总管这样的人物,论难度,自然是沉影虞叶更上一筹,是以才有杀手榜首变更这一说。”

“本宫可不像那些意图染指江湖的皇子,是以对这江湖规矩不懂的地方太多,还望二长老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二皇子贤德,一心辅助皇上才不知这宫外之事……”

两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在一个虚招过后,拼尽全身之力,意图直取二皇子,为自己获得一线生机。

刀的速度极快,二人似乎未察,心中一喜,在刀即将到达之际,平生一掌,掌心直取我方才受伤的肩膀,一阵剧痛,月影脱手落到身边,我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这老者内力及其深厚,一掌打得我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我缓缓撑起身子。

那老者冷笑着,对我的这种作法嗤之以鼻。

花镜的剑架到我脖颈处。

呵呵,这么多年,能将我逼到这样狼狈的境地,这是第一次。

我冷冷地看着得意的二皇子负手而立,他俯下身子,手作势伸过来似是要擦拭我嘴角的鲜血,我别过头,自己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

他手僵在半空中,半晌,直起身子,轻笑道:“方才乖乖跟我们走多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我冷冷哼了一声。

“啧啧……才不过一会,你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虞叶你素日的英明呢?不过一个男人就将你迷得神魂颠倒,这简直是有侮我的眼睛。”

突然传来这么一叹,听声音就知道是楚子俊了,顺着声音望去,此人衣袂翩翩,立在我刚才靠着的那棵大树的枝头,风扬起他的头发,那可怖的疤痕若隐若现,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如此明显。

不知站在那地方看热闹有多长时间了。

二皇子初时有些疑惑,然而疑惑过后立马明白了楚子俊的身份,正是阻挠他成为皇帝路上的一颗绊脚石,但还是问道:“阁下是?”

“我?我是你日思夜想,彻夜难眠,恨不能除去的眼中钉。”

这话果真有楚子俊的风格,他从不会顺遂人心,来这里大概不过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他足尖一点,飒飒白雪自梢头落下,二皇子稍稍后退,他轻飘飘落在我身边。

两指夹住花镜的剑,花镜不能前进半分。

我有些虚弱地站起来。

“阁下说的似乎是本宫的梦中人。”

楚子俊嘴边勾出一丝笑容:“可不就是,梦中来来去去,了无影踪,你找不到我,我只好先来找你了。”

“找我?阁下找我做什么呢?”

“哦,既然二皇子不找我,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抱起我便要走。

转过头,听见背后一声冷笑:“脚踩在我的土地上,怎能随意来去,众将士听令,能他受伤者赏金百两,能杀了他的,赏金万两。”

四面俱被士兵所包围,他冷冷一笑,眼中并无怯意,却有一种嗜血的神色,好不惊心。

他低头问我:“你怎么样?”

我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一声,口中血腥味稠浓,再看伤口流出的血带着隐隐黑色,这毒蔓延地这样快,我问他:“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伤情伤心之后的惨状。”

“那现在看完了没有?”

“没有,表情平静,无悲无喜,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愣了一愣,难道这世上所有的伤口都要露在外面才看得见吗?

刚才被那老者拍过的地方疼的厉害,一口腥味涌上来,一口血喷出来,点点滴滴洒在地上,似泼墨山水画上的点点红梅。

我抬起头问他:“现在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点点头。

“那你可以走了。”

“我这人有一个原则,就是别人说什么我偏不听什么。”

我愣住,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一个人。

一边的士兵以为有机可趁,长矛朝他身上刺去,他眼神一闪,那士兵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已没了气息,方才他自上而下那一脚灌满内力。

这一举动暂时威吓住周边蠢蠢欲动的士兵。

我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震得住他们了吧?”

他眼神扫过四周,回到我的脸上:“一个寻常的士兵恐怕一辈子都挣不到一百两黄金吧,人心的贪欲可以使人无惧死亡的恐惧,这样的赌博他们赌得起。”

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筋骨似僵直了一般,我尝试着动了下脖子,有些惊恐地发现不能动。

“那你会让他们输得很惨,对不对?”

他轻笑着点点头,却又了然道:“你不断同我说话是担心自己晕过去?”

“没有。”

“没有?你不能相信这里的所有人,对不对?只可惜那个你想相信的人背叛了你,不然你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眼中的恶意如此清晰,平时的我一贯不会被这样的恶意所伤,此刻竟很难过。

他接着道:“只可惜此刻的你只能相信这个你看不过眼的我,只可惜我不能保证什么好让你来相信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正如你看见这个同你平素有些交情的花镜剑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去问他为什么一样。”

我垂下眼眸,眼前一阵一阵黑晕,我不能回答他什么,因为就连舌头已经麻木。

脑中昏昏沉沉一片,他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终于远到我不能听见。

为什么要相信呢?

在我年少无知尚且未能领会背叛这二字的要义时,我对谁都倾尽十分的心,即便是到了我做杀手的时期,依然不曾变过。

十岁的时候接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只要这个任务成功,我便可以由侍杀直接晋升到影杀。侍杀的角色是配合影杀的一切刺杀行为,那时采衣入狱,我跟的是另一个主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月凛。

沉香宫中的杀手大都冷冰冰的,月凛不同,月凛很爱笑,对手底下的侍杀都很好,很多像我这样的侍杀都想在他手底下做事,幸运的是我刚好在采衣入狱后被调配到他的手下。

一年的时间,前后同他出过几十次任务,彼此间的默契自不可说。

而这最后一个任务是他分下来的,难度系数不是很大,是刺杀边境上的一名将领。

临走时他说:“也许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要叮嘱你的话现在就说完。”

我问他为什么?

他摇摇头,手指在嘴边示意我噤声,同我讲道理:“为什么这三个字不要随意问。”

我问为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继而抱着胳膊看着天空道:“我们想要追寻的答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告诉你,即便是告诉你也未必是真的,小墨你不要随便谁都相信。”

我反驳道:“我也并不是谁都相信的呀!”

“那你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相信。”

“我并不是个可信的人,小墨,你谁都不能相信,尤其是作为一名杀手,你要学着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脑子去判断事情。”

他手指在自己脑门转悠,问我:“明白吗?”

我摇摇头,彼时我不懂,明明他没有骗过我,在沉香宫他对我也很照料,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呢?

他起身,看了我半天,悠悠叹了一口长气:“算了,你总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话,此次任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回来后你晋升影杀就不再是我的手下,日后也许不能相见,但你始终要记得不要把信任这东西轻易交给别人,交出去地愈多,收回来的伤痛愈多,这个地方,你只能相信自己。”

我还是不能明白,人与人之间若没有信任,活得该有多孤独。

边境的任务如他所说,一帆风顺,只是在那里我遇到一个女孩子。

沉香宫的小孩都很早熟,脸上挂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冷漠,我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是杀了那名将领,距离限制的时间还有十天,我并没有着急离开,边境的小镇人口错综,却时常在闹市发生争执,这样的边陲小镇,执法的并不是很严格,就如我杀了人还敢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

看见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口中叼着一串糖葫芦,边跳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红裙子亮的如同大火一般,灼烧我的眼睛。我着了魔似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爬上一棵大树,坐在树干上,将糖葫芦从嘴里拿出来,看着树下的我,道:“喂,你跟着我做什么呀?”

又看看自己右手中的糖葫芦,拍拍脑门大悟道:“你是嘴馋了想吃糖葫芦,对不对?”

“那我给你剩两个。”

她自顾自的热情,和我迷茫的追寻,我无言,彼时的我如夸父逐日般寻求太阳与光明。

也许黯淡的日子过得太久,心像花一样干枯,只需要雨露滋润,她眼中的天真和热情便是我梦中想要的快乐。

我很少说话,她时常自顾自说好多话,说着说着我便和她熟络起来,一连三日同她在那棵大槐树下乘凉,听她讲她的家人,温馨的一家,她笑起来的样子狡黠可爱,还摘下槐树的叶子教我吹曲子。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五天之中我看见过她的父亲喊她回家吃饭,她恋恋不舍地向那个中年男人走去,却又同我道:“你不要走啊,等我吃完饭再来找你。”

我点点头,她教的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没有来。

我等了她三天,心中慢慢有些失望,扶着树站起来,有些遗憾地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回去复命,刚走两步,却看见她吃着糖葫芦一如初见,在阳光中跳跃着走向树下的我,我很欢喜,这欢喜不过片刻,嘴角的笑容行将扬起之际,她身后出现大批的官兵,她指着我,还是天真的神色:“就是她,我在小镇上见到的新面孔,杨叔叔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如同一场噩梦,梦中起伏转承,身乏心累,我睁开眼睛,还有些从这梦中无法清醒,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被淹没在回忆长河之中,在这一场白浪翻滚中被掀了出来。

我记得我还问过月凛为什么老是笑得这么开心。

他说:“因为哭的时候不开心啊!”那时候觉得他拿这话忽悠我,只看到了他揶揄的笑容,却忘记了他眼中的无奈。

我没哭,可是我还是不开心。

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楚子俊,此时拿了长长的白色绷带正一圈一圈往自己的胳膊上绕,我手指微微动了动,觉得全身的力气被这阳光吸走了似的,难以动弹,手腕上很疼,却使不上力气。

“我不会废了吧?”

闻言,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你中毒太深,我帮你放了些血,回去找蓝玉姑娘及时解毒应该不至于废掉。”

我松了一口气,头微微偏过,看见耳边黄色的花蕊,以及无边无际的原野,头上金光灿灿,夕阳西沉。

“这是哪里?”

“闲凌山上的山谷,地方隐蔽谁都找不着。”

“哦。”

良久的沉默,他不声不响包扎好以后,脱下衣服,扔到我的脸上,我无力扯下来,有些虚弱问他:“你干什么?”

看不见他,却听见他的声音立在我上方:“我去找点吃的,这衣服,呃,你可以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我回来也看不见。”

笼在这衣服之下,有点闷得慌,心中一阵难过,闭上眼睛,全是洛胥扬。

衣服突然被一把掀下来,我瞪着蹲在我眼前手中拎着外套的人,有些遗憾道:“你怎么没哭?我还以为能看到呐。”

“有什么好哭的!”我别过头。

“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情吗?”

我懒得理他,一阵又一阵的风吹来带着微微花香,我说:“你看,不管今天我有多难过,这天气还是这样晴朗。”

他有点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伤心,别人还是一样很开心。”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呢?明明难过地都快要哭了。”

他毫不顾忌地盯着我的脸,我盯了他半晌,终于说道:“我难过只是因为为何别人能轻易得到的幸福,而我却不能得到。”

像百里和小玉一样,他们的幸福似乎从来都等待在琼华山,只要回去了,幸福便会降临。

而我,回了华琅城被自己的家族抛弃,试图去相信一个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唯独爱我如生命的只有我的母亲,而如今在她的记忆中却没有了我的痕迹。

假如我就这样离去,又有谁能记着。

“你恨洛胥扬吗?”

我顿了半刻摇摇头。

他不解:“我伤害了他的时候,你说你不恨我;他这样伤害了你,换成一般女子只怕是要恨他一辈子都还嫌少,你为何不恨?”

“可能,是因为心死了。”

“这并不能是理由。”

他将衣服披回身上,同我一起躺在地上。

我微微偏头,问他:“为什么要救我,我以为你是讨厌我的。”

他点点头,看着辽远的天空,目光游离,半晌,闭上眼睛:“的确,你很讨厌。”

我无语。

太阳沉得很快,一眨眼的时间便只看到隐在山后面射出来的万丈金辉,整座山很漂亮,我试着积聚内力,虽觉得遇到了些阻力,而且心口有种难言的痛苦,这毒居然这样厉害。

勉强用力拄在地上坐起来,冷风吹过,地上开得鲜艳的花朵瑟瑟发抖,外面明明是快十二月的天气了,前些日子还大雪纷飞,而今在这山谷中却有几分隔绝尘世的意思。

我拄着地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看他雕刻精致的脸,那道疤痕如同不可毁灭的败笔将整张脸染得邪肆凶煞,仿佛察觉到我注意他的目光,他张开眼睛,轻飘飘道:“千万要注意你的眼神,若有半分的同情,我便也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我扯扯嘴角,转过身子道:“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最注重的不就是容貌,你的脸若是毁了,恐怕洛胥扬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我觉得自己立在天地间有些可悲地孤独。

“你以为我还会在意?”

“啧啧,看来像你这样的人,被挚爱的人背叛一次就足以让你心如死灰,我还以为自己要做很多事情才能剥去你所谓的信仰。”

我停住,对他这句所谓的信仰似乎有些明白,我试着去追逐阳光,每回都被它炽热的光热所灼伤,也许这辈子的我注定躲藏在暗影之下。沉影虞叶,沉下去的影子,永不会有见到阳光的一刻。

“现在,我们终于是一样的了。”

风将这句话带到我耳畔,轻轻的溜了一个弯如同树上的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心上,不着重量。

“什么一样?”我问他。

“一样的孤独,值得让彼此同情。”

这山谷的入口笼罩在黄昏的暗色光影中,对他这句话,我轻轻笑了笑,“我不会同情你,你这样变态的性格,只会让人觉得可怜。而我,你也不用觉得我可怜,在我交出我的一切前我便已经预想了后果,辜负,这二字起码是你愿意付出才会被辜负,我与你是不一样的,永远也不会一样。”

身边人半晌无话可说,我转头看见他脸上的一抹狠厉之色,看着我恨不能将我撕碎。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你说这些话激怒我,不怕我杀了你?”

我无所谓道:“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左右费力气的又不是我。”

他简直快要气炸了,好半天才道:“虞叶,你厉害!”

“一般一般,呃,我还忘了对你说一声谢谢呢,楚子俊,谢谢你啊!”

微弱的光洒在他脸上,眼中闪过什么,他嘴边浮起一丝笑:“没什么,能够瞧一瞧沉影虞叶的身体那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机会。”

我差点吐血,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被被绷带紧紧地缠住,难怪我会觉得一只手难以动弹,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居然是另一件衣服,虽然同我原来的一样,可上面干干净净,却无半分血迹。

胸口中翻腾阵阵猛浪。

他斜睨了我一眼,带着些促狭的笑意:“你到现在才发现么,方才地上那些纱布上的血你不会以为是我的吧?”

我顿住,眼不自觉去瞟了他的手臂。

他笑得分外开心:“哦,你还真以为是我的,你的月影太锋利,我割绷带的时候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臂了。”

“你不会这么蠢吧,那落颜山庄的二长老是四十年前退隐江湖的高人,内力深厚,一掌可生生震断心脉,我抱着你这个累赘,还有那么多士兵,你以为我会和他们硬碰硬?”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看他这样的性子,我以为他不屑于逃走。

半晌我挤出一句:“你是怕他们伤了你得到黄金吧!”

他轻笑,点点头,能够让我哑口无言似乎很令他愉悦:“你说得对。”

又道:“看这时间也差不多到我那师弟来的时刻了,你不用赶去迎接你们家公子吗?”

“啧啧,没跑成功,这真是让人遗憾的一件事,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同我那师弟讲,你大可放心做你的沉香宫的二殿主。”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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