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从诛仙谷飘来一层薄雾荡漾在先秦庄上空,和屋顶冒出的袅袅炊烟融合在一起,和远处的梯田相映,俨然一副泼了墨的山水画。
不知谁家公鸡率先打起鸣,别家的公鸡也像比赛一样,争先恐后地啼叫起来。
杨难当听到鸡叫立刻睁开眼睛,一咕噜爬起来,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弹弓,在身上擦了擦塞进腰里,伸手拽过蓝色背心搭在肩上。
头又开始剧烈的疼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他习惯性的打开无赖系统,那是一个风格相当简洁的页面。
……
【宿主】:杨难当
【无赖值】:135483
【当前任务】:暂无
……
“是否使用10点无赖值,使头脑保持清醒?”
“是!”
接着,一股清凉自顶灌下,杨难当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头疼了。
然后呢?然后就没了,无赖值是他这十八年来,通过系统任务所积攒的,除了每天花费10点来消除头疼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
十八年前,他前世的儿子车祸身亡,加上投资失败后急于翻本,被骗的身无分文,妻子弃他而去,残酷的现实险些把他逼疯,实在走投无路,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无赖行为——碰瓷。
由于是第一次操作,太过紧张,犹豫中错失很多良机,几次失败后,终于鼓起勇气冲向早已熄火停在路边的三轮,却被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飞了。
他带着强烈的不甘,在空中滑行,就听到耳边传来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
“感应到新手无赖强烈的不甘,系统绑定,请务必将无赖进行到老。”
“调整世界背景,将时间刻度调至平行位面十八年前,天下将乱,妖魔鬼怪出没人间。”
等杨难当再睁开眼时,已变成了一个一岁婴儿,而他所处的世界,也变成和过去历史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仿佛是被修改过,添加了许多成精的动物,隐藏于黑暗的鬼怪或许还有别的他没听说过的东西,总之,这是一个有序,但也相当混乱的鬼怪世界。
十八年前的这一幕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脑海之中,杨难当揉了揉太阳穴,挥手关闭系统面板,却赫然发现,赵朗的鞋不知何时又整齐的摆在一起,鞋尖……对着炕,杨难当愣了,回头瞅了一眼睡的跟死猪似的赵朗,飞快踢乱鞋,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站在院子里,回了一会儿神,最后摇着头安慰自己,“一定是我记错了。”
按照惯例,每天五百个俯卧撑,五千次高抬腿必须完成,然后打起他爹教的三圣拳。
三圣拳拳法飘忽,忽左忽右诡异的难以捉摸,速度也时快时慢,快时动如脱兔,慢时缓如龟速,此拳是由老子所创,由庄周和列子整理并传于世,故而后世称之为三圣拳。
十岁时,他便学会了这门拳法。
可练到十五岁,依然没有小成,更别说开窍进入武者级别了。
如今他已十九岁。
“唉,到底怎样才能悟出拳法精髓而小成呢?”练拳多年离小成始终有段差距,怪不得他爹总说他不是练武的料。
杨难当停下来擦擦汗,拿起靠在墙根下的搪瓷脸盆,来到井边打上来些水,胡乱洗了把脸,然后用背心擦干后,把水泼进院墙边的黄瓜架下,顺手扯下根黄瓜塞进嘴里。
“武者不是那么好晋级的,只有达到开窍,力量,速度,反应等各项数据才能上去,才有可能进入武者境界,否则永远是个庸手。”
庸手即便练出真气,如果没有开窍,力量和速度等数据也会跟不上,只会成为开窍武者的活靶子。
“我爹说过,这套拳法大成,开窍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可现在连小成都没有,更别说开窍了,看来我真不适合练武。”
杨难当啃掉半根黄瓜,把剩下的扔给大黑狗,然后推开栅栏门走出院子。
太阳很快从东边升起,薄雾消散,只剩下袅袅炊烟,河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撞击在岩石上“叮咚”作响,弹唱着欢快的乐章,河下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高山流云也倒影其中,小鱼在水里欢快的游着。
青草从土里探出头,东张张,西望望,杨难当却对这些视而不见,淌过河快步的往庄里走去。
先秦庄建在河东隘山的一块块平地上,成梯田状,每块平地的面积都不太大,整个村里总共才七十几户人家,属于那种小到芝麻绿豆的事情都可以迅速传遍整个村庄的小。
村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街叫青街,横穿过先秦庄直通河边,把先秦庄分成南北两块,村委会就坐落在青街尽头,隘山半山腰的大院里。
杨难当的身影刚出现在村口,正巧被一个倒夜壶的女人看见,女人先是一楞,赶紧把夜壶收了回来,奇怪的是,刚才女人泼出去的液体像是镜头回放一样,又回到夜壶之中。
女人快速关上院门,然后扒着门缝向外看,杨难当走过去很远,她才小心翼翼打开院门,探出头看着杨难当远去的方向,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回身冲院里说道,“他爹,那个臭无赖又回来了。”
满天神佛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突然晴空劈出一道闪电,女人并没在意,却把杨难当吓了一跳,他抬头骂道,“个贼老天,晴天打什么雷!”
“咔嚓!”
又一声惊雷,震的整个先秦庄都好似晃了晃,吓的杨难当赶紧闭上嘴往他爹住的老宅跑去。
刚到门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在他爹杨盛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杨难当顾不上休息,跨过门槛,怯声声的问道,“爹……,我哥……起了吗?”
杨盛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身闷头继续抽着他的旱烟。
这一幕,杨难当早已习惯了,也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侧身蹭到屋门口,快速掀开布帘钻了进去,看见杨玄还在炕上,便小声喊道,“哥,哥,你醒了没有?”
“嗯……,还困,再睡一会儿。”杨玄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又含糊的说道,“弹珠……书都在包里……”
“哦……”看着哥哥,杨难当不由的叹了口气,打他记事起,自己就没睡过一次懒觉,不是不想睡,是他爹压根不让他睡,天一亮只要他没起来,手指粗的藤条就会没头没脑的招呼到他身上,可他哥无论起多晚,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还在感叹的时候,杨盛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杨难当发觉后,赶紧坐到炕尾,两条腿扭到一起,低头不敢乱动,像个害羞的小媳妇,用余光瞄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