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惦记吸血鬼的强大,吸血鬼渴望人类的鲜血……
云错冷笑着,闭上眼。
“你瘦了。”路西法温腻的手指滑过云错的脸庞,留下令人心痒的触感。
云错闭着眼,没有睁开,“嗯”了一声,“最近在调教一群小崽子。”云错跟路西法说了自己最近在做的事。
云错和路西法从来都没有忠诚于什么的观念,他们顶多也就是忠于自己,忠于彼此,国家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从来都无所谓。蚀的任务都属于机密,严禁谈论,可是这两人却毫无避讳地谈起这些事,只因为,对他们而言,对方比这个腐朽的帝国个更重要。
“你太累了。”
“偶尔欺负一下小孩也是蛮有趣的。”云错睁开眼,含着盈盈笑意,“不过——”
“恐怕这些人也是为了防止实验体暴动而送去训练的。伽罗兹帝国要做人类和吸血鬼的混合试验的意图已经明确了。”路西法接上云错的话。
云错沉默着,没有作声。她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严格地训练那些士兵们。那些实验体们,一对一的话,蚀的成员基本上都能够很好地应付他们,可是如果一对二或者以上,那就很难有把握了。蚀里的“怪物”们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普通人类。万一他们将来作为守卫不能够制止实验体的暴乱,让那些真正的怪物跑了出来,那么死掉的将远不止五十多人。
“别难为自己。”路西法俯下身,轻声道。
云错睁着眼,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蓦然地觉得贴心而温暖,温暖得心都酸楚起来。
就是这个高高在上,本该睥睨天下的男子,却为了她而以人类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就是这个男人,在她躺在屋顶上望着夜空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坐到她的身边,使她这只渴望着温暖的光却害怕会扑火****的夜虫也感觉到温暖;他会把躺在冰冷屋顶上的云错抱在怀里,然后用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将她细心地包裹起来;他会在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为她做好早点一脸温柔的微笑看着她,陪着她一起吃早点;他会带着宠溺的笑容用温柔而细腻的指尖拭去她唇角的酱然后把手指极其自然地放进自己的嘴里吮吸着;他会在她累的时候把她僵硬的身体扳倒在他的膝上,让她躺在沙发上,轻轻地揉她的眉心,温柔地拢起她的头发;他会把头搁在她的肩上,放开她束起的头发,让她的一头青丝垂落下来,遮掩了他秀美的容颜……
蓦然想起光锐,想起她那寂寞而脆弱的声音,想来光锐也曾是个骄傲的女子,却因情至于如斯境地。想起在伊甸地下铁牢里暗无天日的时光,云错到现在都时常觉得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如此恍惚,如此不真实。
面前的男子目光温柔似水,笑容里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云错有陷入沼泽而心甘情愿陷落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她想。
是因为自己寂寞太久了,伤口太多都已经不屑于去舔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个人温柔地、不带任何防备和敌意地蹲下来帮着自己****流血的伤口,所以心动了么?
伤口上的温柔最容易渗透进血液流淌到心脏的地方。然后成为一个人永生的咒。
——“如果负担不起我的一生,我的爱,那么,就请不要对我如此温柔。”其实她早就想这样对他说了,然而自己却又贪恋着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和暖意,所以才迟迟没有说,生怕说了之后真的就会吓走他。
现在,怕是已经不需此问了。
光芒明暖,照在路西法的发丝上,脸庞上,美好得仿佛梦幻。
“云错……”他在她耳畔呢喃着,轻吻若羽,落在她的唇上,颈侧。
他拉起云错的手,放在自己锁骨处的蝴蝶上,让她触摸着自己的体温。那里,是她留下的刻记,永远不会消失。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云错……”
微风拂动着的窗帘不期然地静默了下来,低垂着眼,安静地停在那里。
云错闭上眼,承受着路西法的轻吻和抚摸。仿佛粼粼软软的春水荡漾着,冲刷着四肢百骸,微痒,痒到骨子里,似乎在渴望什么。
耳畔是路西法的喘息和他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这一切仿佛某种魔咒,令人莫名地沉醉,心甘情愿地被束缚在他的身边,纵然再也逃离不开。
“不要紧张,乖,回应我。”路西法的声音染了****的色彩,略有低哑,却撩拨着云错心底那痒痒的、不安分的情愫。云错青涩地回应,路西法低声轻笑,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是梦么?是梦罢。云错觉得自己仿佛被送上了云端,绚烂的花朵,纷扬的流光,激荡在四肢百骸里的欲语不明的愉悦的痛楚。云错忍不住哭泣起来。
“路西法……路西法……路西法……”无意识地唤着路西法的名字,云错仿佛一叶漂泊在茫茫海中的扁舟。
院子里正在玩闹的那犽察觉到了将云错和路西法所在的房间封闭起来的结界,停下来,望着那间房子许久,终究是没有上前打扰。
迷离的眼,隐忍而迷醉的神情,女子咬着唇,双眸半张,仿佛冰层之下盛开着的妖娆火莲。
神座上的男子眸色越发深沉起来,隐忍的怒火随时都会爆发,摧毁周围一切。
支撑着空镜的潘多拉当然察觉到了神的怒火,心中忧伤,却也做好了随时被神的怒火殃及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居然淡淡地说了一句——“下去。”
潘多拉一怔,随即收了空镜,恭敬地退下。作为一名神官,永远不要违背神的意思,不要质疑神的任何决定和命令。
“戮卡……”白衣紫发的男子抚着额头,因强忍怒火而显得忧伤起来。
她在抛弃戮卡之名后……诶呃,不,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她是个住在水晶宫里的人儿,由不得人靠近,不准人将她从那里拉出来。固执地用那么脆弱的东西保护自己。她站在那不可及的地方兀自美好,乱了别人的心,却不肯教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