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
云错玩味着这句话,笑了。
战乱其间,奥利尔曼帝国的王宫戒备格外森严,但是对云错来说,依旧如入无人之境。戮卡一直都是擅长使用幻术的天使,在拥有实体之后又创造了光之幻术,云错支撑着光之幻术把王宫找了个遍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可是找遍了整个王宫,云错也没有找到任何正规军在和教会合作的证据。
难道——他们避开了皇帝,是大元帅和教会在沟通?
云错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床上正在大白天行男女之事的皇帝,咬牙切齿。正欲离开,却突然听到皇帝伏在美人的身上,叹了口气:“若是大元帅把新训练出来的那些士兵调来守卫王宫就好了。”
皇帝知道!
云错一下子顿住了正要往外去的脚步。
“陛下……您知道的,教会的那些人不是现在都还在中央研究所里做实验么,大元帅是怕那些实验体不稳定,万一六亲不认地发起疯来,这里可不是战场上,伤到陛下了那可怎么办。”
——中央研究所。
云错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回头望了一眼床上那金发美人,美人儿神态娇媚,眼里却是一片清明。这女人,是大元帅送来的罢,生怕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皇帝对他生疑。
云错淡漠地转身,施术,离开了这奢华****的王宫。
云错不曾来过奥利尔曼帝国的王宫,但是对伽罗兹帝国的王宫却是相当了解,中央研究所应该不会离王宫很远,云错过了没多久就找到了。
在奥利尔曼中央研究所,云错发现教会果然再跟革命军和正规军双方合作——或者更确切地说,教会是在利用这场内战,利用这场战争的双方。
这时,云错也明白了伽罗兹帝国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教会的试验资料,并如此急切地投入试验。
这片大陆上,除却那些小的附属国,能够相互抗衡的只有教廷以及伽罗兹和奥利尔曼两大帝国,奥利尔曼帝国内战已经多年,伽罗兹帝国一直没有插手就是为了等待其内部消耗,使其鹬蚌相争,而后自己渔翁得利,谁曾料想,教会居然开始着手人类改造,甚至利用奥利尔曼帝国的这场内战进行实验。伽罗兹帝国倘若不采取什么动作的话,必然会被教会一举击垮。
所以,当初云错作为一七而上交的那份报告……其实只是自作聪明罢了。大局之下,没有选择。
云错在奥利尔曼中央研究所发现,教会的实验已经进行到能够使人在获得吸血鬼的强大能力后保持理性长达五十六天了。以前云错接触到的实验体似乎也就只能维持一两天罢。再想起艾伦说的,他的哥哥被注射药剂之后,一直被关押着,他是寻找了时机逃出来的,而后一直逃回了家。这期间都是保持清醒的罢。原来伽罗兹帝国的试验也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
但是,从奥利尔曼中央研究院的资料来看,五十六天,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所有的实验记录中都没有超过这个极限的。
而且……这个极限限制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突破。
“不行,不行不行!”
云错挑了挑眉,看见旁边穿着白袍的男人烦躁地揉乱了一头栗色短发。
男人有着一双细细的眼睛,金属细架的无框眼睛反射着桌子上那盏台灯的蓝白色光芒,男人蹙着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一摊实验资料,烦躁地咬着手中的笔。
一直盯着这些东西,确实挺烦的。云错想。
但是男人却没有放弃,挺直了背,做了个深呼吸,推了推眼镜,又变成了一副严谨认真的模样。
云错原本还想看下去,看这个男人能够继续从这堆资料中得到什么,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结界隐约有些薄弱。
她睡了一上午,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了,似乎……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点茶。
嘛。就到这里罢。
解除了结界,只用光之幻术将自己隐身,云错正准备寻个时空裂缝回去,却不慎被从试验台上掉下来的文件夹砸到了。
一旁的男人反应非常迅速地去拾掉在地上的文件夹,结果碰到了光之幻术隐藏去行迹的云错。
“谁?”
啊……被发现了。云错蔫蔫地想着,解除了幻术。
男人吃惊地瞪着凭空出现的云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弯腰拾东西的时候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但也没有想到会是个人在这里。那句“谁”出口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其实,原本是想说“什么东西”或者“怎么回事”的。
相比之下,暴露了行踪的云错倒是太过镇定了。
云错大大方方地走到试验台,毫不谦虚地坐在了男人之前坐着的椅子上。
“实验……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云错歪过头来,俯视着蹲在地上仍处于惊愕状态的男人,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男人经她这一问才醒悟过来,站起来,掸了掸因为蹲着而有些皱了的白大褂,云错看到他胸前的身份标识牌上写着他的名字:查尔斯。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派你来的?刚才你用了什么东西隐藏自己的行迹?还有,你在这里多久了?”叫查尔斯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噼里啪啦问了一串问题。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是云错一个轻蔑的笑容。“这些问题,都轮不到你来问我。”云错伸出手在试验台上轻轻一推,身下的椅子就转过九十度面向了站在一旁的查尔斯。
云错轻轻交叠着双腿,十指相扣,轻松而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看向查尔斯。后者的高度明显高于坐着的云错,可是云错却高傲地抬着下巴,眯着眼望着对方,即便是在比对方矮的情况下,还是造就了是云错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的压迫感。
男人细长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看不清眼底的情愫。云错看到对方抿着唇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