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犽是谁?血族中的“背叛者”!虽然有着天真稚气的少年容颜,却有着最残酷的手段。
张扬的怒气在狭小的阁楼里扬起了一阵旋转的气流,阁楼里残肢的味道被逆卷着,那一双血红的眼瞳里仿佛能射出万千只箭,将他面前的人类少女刺穿成筛子。少女显然没有料到吸血鬼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不敢动弹了。
然而那犽体内的药力到底是还没有过去,眼看着就要失控的那犽突然一窒,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液被大口大口地咳出来,湿了那犽那件丝绸的衬衣和那条他蛮喜欢的裤子。
少女怔怔地看着前一刻还气势迫人的那犽这一刻竟然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掉,突然猖狂地大笑了起来。她凑到那犽的面前,笑着问:“怎么?你还是不愿留下来么?”
那犽瞥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在想,云错大概是一个人去圣地了罢。于是摇了摇头,说:“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不想留下来。”说到这里,那犽又恶劣地补充了一句,“也是因为你不能够使我留下来。”
“不能够使你留下来?哈!”少女直起身,说,“到底还是只能用这种方法啊。吸血鬼也是,跟人类一样固执呢。”说着,竟是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手术刀。
少女伸出手从那犽的胸前蘸了一点他方才吐出的血,极是色情地舔了一下,鲜红的舌尖在指尖回绕,唾液沾湿了手指,她说:“鲜血会从你的伤口里流出来,比玫瑰更鲜艳,那色泽,那质感……你看——”
少女一边说着,手术刀从那犽的颈上划过,鲜血就汩汩地流淌了出来。
“真乖。很多人就没有你这么聪明,他们使劲挣扎,经常会让我割偏或者割得太深,血喷我一身,结果一点美感都没有……”她边舔着刀一边用极富蛊惑力的语调说着,说刀子会割破他的动脉,血会流淌,他将失血而死。
那犽垂着眼,像是那汩汩流淌的血不是他的一样。
“你笑什么?”
那犽说:“你知道为什么血族会拥有对人类来说几乎算得上是永生的生命么?那是诅咒啊。血族是背负着神的诅咒的一族,他们死后是不会像人类一样留下躯体的,而是……化成尘埃。”
少女显然不相信那犽的话,冷笑着反驳:“你当我会相信你么?传说中吸血鬼还害怕太阳呢,但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么?”
“我是特殊的。也只有我是特殊的而已。”
少女不听,只是弯腰捧起了一把鲜血,舔着,狂笑着。
突然,昏暗而充满着血腥气息的阁楼里,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少女脸上的笑变得僵硬,瞳孔放大,眼神涣散,鲜红的血从头上流淌下来,划过脸庞,将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分割成了诡异的碎片。
她就保持着这样扭曲的神情倒了下去,她的身后,嘟嘟手中拿着一根手臂两倍粗的木棍正大口地喘息着,棍子的一头还沾着血迹。
嘟嘟茫然地将目光从倒在地上的少女身上抬起,望向那犽,喉结翻滚着,张开口,良久才带着不可平复的惊恐问了那犽一声:“你……会不会死?”
被吊在墙上的那犽依旧保持着他作为血族的真实面目,邪魅一笑,道:“过来。”这样的那犽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白痴少年,反而透着股子妖邪的味道,作为以美貌惑人的血族,倒是名副其实。而对面抱着跟木棍的嘟嘟却难掩担忧,仿佛两个人跟平时的样子对调了过来。
那犽吊着手的勾了勾,嘟嘟便附耳过去。属于那犽的气息喷在嘟嘟的耳上,他说:“我告诉你杀死吸血鬼的方法。”
吸血鬼能够自动将血液集中到伤口处自行恢复,要杀死他们除了用日光照射他们,便是摧毁他们的心脏。另外,吸血鬼害怕银。
嘟嘟惊讶地抬起头望着那犽,不解他何以将自己的致命方法告诉他。然而那犽却一笑,说:“当然,我是特殊的,日光对我不管用。”
嘟嘟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才发生的事,他盯着那犽已经自动愈合的伤口,又恢复了平时板着一张俊脸的模样,严厉地责问那犽,“既然能够自动愈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流这么多血?”
那犽笑着说:“不用这种方式让这个女人放松警惕的话,你还怎么得手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紧张?没杀过人,是么?”
嘟嘟一下子恼了,一张俏脸板得更厉害了。
那犽却“嗤”地一下笑了。嘟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嘟嘟,果然是个人类啊,真嫩。”那犽不正经的调调正是吸血鬼用来诱惑猎物时常用的手段,此刻对着嘟嘟,倒是不折不扣的调戏。嘟嘟脸皮儿薄,被那犽着么一笑,更恼了,脸都红了。
那犽却敛起了戏谑的笑,说:“真好,嘟嘟还是嘟嘟,还是这么……纯然。”
嘟嘟一怔。原来,那犽也会有这么温柔得令人心动的笑容。
就在嘟嘟这样暗自感慨的时候,那犽却一下子又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样,说:“啊……失血太多了,要死了。嘟嘟快来,让我尝尝美味的嘟嘟。”
嘟嘟红着脸本想不理他,但是看到他苍白的皮肤,知道他又是在用这种态度来让人误会了,于是走了过去,扯开衣领,将自己纤细的、洁白如玉的颈子如同向神贡献祭品一样虔诚地送到了那犽嘴边。
那犽的眼一下子就变成了血红,却抬腿,踹开了他。那犽喘息着说:“笨蛋,今天才吸过你的血,再吸一次,你就死了。喂,她好像只是昏过去了,应该还没死。拖过来给我。”
“嗯?”
那犽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嘟你还真是嫰啊,腹黑什么的果然是装出来的。你不会以为她死了罢?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拖过来我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