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连弯腰捡个苹果都如此谨慎,随时做好应对攻击的准备,这也是埃利德学生的习惯么?”莲这样一说,云错的态度更冷冽了。“不痛了么?”云错冷冷地说着,站起来,“马上就到八十八楼了。”
电梯到了八十八楼,“叮——”一声打开。莲却没有站起来下去的意思。他就那么懒懒地坐在那里,明明痛得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望着云错,细细长长的一双眼真的尤其适合他这样的笑容,眼角高高挑起,无比邪魅,充满了诱惑。
“作为邻居,就不能送我一下么?”妖娆的男子就连声音都无比艳丽。
云错稍微迟疑了一下。电梯门在缓缓地关上。
莲妖邪地笑着,“这么说,你是想把我带去你家里喽?”
“痛就不要废话。”云错面无表情地说着,按下了开门键。然后,弯腰抱起了那袋苹果走出电梯。回头,“还不出来?”
电梯里的美人儿哀叹了一声,艰难地站了起来。
云错守在门口,闲闲地说:“开门。”莲抱着肚子将柔软的身子一侧,倚在墙上,示意云错钥匙在他口袋里。云错淡淡地看了看莲,作势就要将苹果放在地上离开。“唉唉唉……”莲忙不迭地自己掏钥匙开门。
可是钥匙插到锁眼里,门还没有开,莲却已经滑到了地上。脸色苍白,似乎是痛昏过去了。云错看着地上的美人儿,放下苹果,呼叫了就医电话。然后看着莲被搬上担架,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云错进门,随手关上。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云错的住处有着宽大的落地窗,却拉着厚厚的窗帘,连墙壁上都挂着深红色的丝绒,原本应该是宽敞明亮的房间因此有了某种诡异的沉重感,类似于鲜血的凝重。
这楼中楼的一楼是大厅,铺着深红色地毯的楼梯延伸到二楼,那里的一排房间为卧室书房和闲置的房间。触目所及,房间的基调除了这种将要凝固的鲜血一样的暗红就是黑白二色。房间摆设的材质以金属和钢化玻璃为主,沉重与压抑中冰冷残酷的感觉扑面而来。
唯一不同于这一切的是柜子上到处摆着的精致的玻璃、水晶、铁的盒子——装满了各种糖果。
云错就在这样的房间里躺着,银色的长发在白色的沙发上散开。抬手扯开领结,又触动了臂上的伤口。撑着身子坐起来,云错脱下外套丢在一边,轻轻解开缠绕着的绷带,手臂上的伤已经在缓缓愈合了。但是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留下这样狰狞的伤疤——“还真是夺目啊。”云错自嘲地笑笑,换了伤药和绷带,一边想着接下来光锐的生日宴会该什么时间去才好,适当出席这样的场合对于掩饰她的身份自然是有好处的,但是她可没那个耐心出席完整个宴会。
云错一手拉着绷带,一边用牙齿咬着绷带另一端系紧,耳边却响起了通讯接收提醒。云错耳上的六芒星看似是耳钉,其实是植在身体里的通讯露在体外的部分。
“喂?”
“喂喂?小错错么?”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那个变态人妖好色大叔……云错那秀挺修长的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好色大叔……没有事请不要随便叫我。”云错冷声警告着那头的那个人,一边穿好衣服,站起来,将药箱收好。
“哈?好色大叔?呜呜,人家好伤心呐,小错错居然叫人家好色大叔,人家是有点好色啦,可是‘大叔’……小错错居然叫人家大叔,人家还是个大好青年好不……”“闭嘴,人妖!”云错一声冷喝,通讯器那边让人浑身上下小米大丰收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呐,一七。”好色大叔终于变成了正常人类——“到店里来,稍微有点事。”
云错银色的瞳子在一瞬间似乎暗了暗,“知道了。”
通讯终断。
云错脱下刚穿好的衬衣,走到衣柜前换下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一头银色长发也稍微束了一下。
光锐的父亲文森特带云错从伊甸出来的决定性因素并非光锐的请求,而是云错当时的眼神:残酷、决绝、冷静、犀利。所以云错被带回来之后就被文森特送进了“蚀”。
蚀,一个不为人知的组织,说白了就是国家暗杀机构,仅存在于黑暗之中的,为帝国,为王,消灭一切不便于在日光下消灭的阻碍。为数不多的知道蚀这个组织存在的人,除了他们自己和王之外,大都管他们叫做——帝国走狗。
他们干着杀人的勾当,双手沾满鲜血,一身罪恶。
云错坐在车上突然想起光锐来,那个纯真的女孩子啊……明明比她还要大上一岁,似乎。“哼。”云错笑了笑,无甚意义。
又要失约了呢,抱歉,光锐。大概明天又会被光锐缠着听她抱怨了。这是她第几次对她失约了呢?数不清了。等下她看到只有礼物过去,却不见她人,大概会赌气让人把礼物扔出去罢。然后,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再去把没有被扔掉的礼物拆开来看。
云错笑了笑。
笑过之后,眼底依旧冷冽,如无边月色。
果不其然,光锐看到那个银色礼盒的时候就知道是云错送来的,四处寻找云错未果,光锐便生气地将礼盒往管家手中一推,说:“扔掉!”
管家笑着答应,却让下人将礼盒收了起来——小姐若是真的想要扔掉的话,自己扔出去就好了,既然推给他,便只是赌气。
“云错那个笨蛋!”光锐在阳台上忍不住骂了一声。身后却响起一声轻笑。光锐顿时红了脸,转头,不期然落进一双粼粼春水般的眸子里。
而远在宫廷里的云错却在推门的时候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么?小错错?”绛鬼,云错他们的头儿,被云错称为“变态人妖好色大叔”的某人穿着夸张的……呃……裙装……朝云错扑过来。云错身子一侧,将身后的门关上,稍微伸了一下脚,某个人妖便摔了个嘴啃泥。绛鬼委屈兮兮地揉着自己撞在门上被撞红了的下巴和鼻子,无比幽怨地望着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