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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宫

要说这时间是过得快还是过得慢,那得看你做什么。蹲厕所的人觉得时间过得快,在厕所外等待的人就会觉得时间过得慢。同理,在宫外逛街的玉欢,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在宫里焦急等待的晓玥,就觉得时间过得很缓慢。

“这天都快黑了,梦遥跟玉欢怎么还不回来。”

玉兰说道:“回娘娘,其实单独贴告示很快的,皇上也知道,宫里的人每次都非常难得出一趟宫,所以,购物逛街是免不了的。”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本宫?”

“奴婢以为娘娘知道,后来才发现,娘娘不知道。”

“看样子,天不黑,她们是不会回来了。”

……

梦遥跟玉欢在一家名叫俏佳人的胭脂水粉店,老板很热心的介绍店里的最新款,有化妆的,护肤的,描眉的,涂唇的,品种还挺齐全。包装虽然落后,却散发着古典与自然的气息。

“宫外有这么多卖的,我怎么没见宫女们用啊。”

“宫女不能出宫,又没有人帮忙带,当然没有用的。”

“那多买点……,这个擦脸的一盒多少钱?”

“二十文钱,这个可是我们店最新款,这已经入秋了,马上就要到冬天,擦这个,可以保证你的皮肤细嫩光滑。”一个店员在旁边介绍。

“哎哎!你想不想干了,一个太监能买多少,跟他介绍也是白介绍。”

“是,少主!”

玉欢有点不服气啊,居然说我是太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太监了。”

梦遥把玉欢拉到一边:“这个是这家店的少主,眼里只有生意,你穿着小绿豆的衣服,人家能不说你是太监吗?”

这位少主目测身高一七五,头发高高盘起,发上系着带有一颗大绿宝石的发带,长长的浅绿衣服系着一根宽腰带,腰上挂着一个很显眼的玉佩。长相一般,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是商业界的有钱人。太监与商人向来是被人瞧不起的,更可笑的是,这两种被人瞧不起的人,也互相瞧不起。

这位少主听到太监的反驳,那自然是不甘:“太监就是太监,连发怒都娘娘腔,哈哈哈,我这店里的胭脂水粉,给太监用,那就是可惜了,怎么着,你要买,我还不卖呢。”

梦遥拉住玉欢,不想让她生事,可玉欢也不是个省事的人啊。

玉欢走过去,对着那少主的下体就是一脚:“你不就多了一只鸟吗,有什么了不起。”

少主立马捂住下体,痛得嗷嗷叫:“来人,给我抓住他。”

玉欢牵着梦遥的手往外跑。

“玉欢,我们东西太多,跑不过他们。”

“跑不过也要跑!”

她们买的东西边跑边掉,杂七杂八的撒落一地,为了逃跑,这些都顾不上了。

“站住,站住”后面有三个男伙计,拿着长木棍朝她们追去。

“梦遥,我们分头跑?”

“不行,你对路不熟,跑丢了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能跑一个是一个,我朝这边去了,你往那边。”玉欢说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玉欢,”梦遥气得一跺脚:“那边是死胡同!”

“抓住她……”

梦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梦遥七拐八拐的跑到一户人家的柴堆下躲了起来。

追玉欢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他都知道,那是死胡同,所以就放慢了脚步。

“你个死太监,跑啊,怎么不跑了。”

玉欢还是不服气:“你眼瞎啊,没看到没有路了吗?”

“知道没有路了,那还不乖乖的跟我走。”

玉欢把手掌推向前,做出不让伙计继续向他靠近的动作:“哎,别别别,要不,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为你们少主干活,不就是为了银子嘛,我给你银子,你就当做没有抓到我,怎么样?”

伙计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那你能出多少。”

玉欢拿出一个袋子,里面鼓鼓的:“这么多够不够,我可是宫里的太监,每月的俸银都在这里了。”

伙计眉眼生笑道:“好,那我放过你,你把钱扔过来。”

“现在扔可不行,你先让我走到出口那里,我再把钱给你。”玉欢挪步到出口那里,把布袋往地上一放,就一溜烟的跑了。

那个伙计看着鼓鼓的一袋银子马上就到手了,心想:发财了,发财了。

他把布袋捡起来,马上打开数个数……

伙计的脸立马又绿了,布袋里面放的是她们买的小玩件,伙计把布袋一扔:“死太监,不要再让我抓到你。”

玉欢虽然跑出来了,但她不知道路啊,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梦遥。

梦遥以为玉欢早就被抓住了,没有办法啊,她一个人力量有限,眼见天都已经快黑了,她只能一个人先回宫。

梦遥很狼狈的拿着没有丢完的东西,朝着皇宫门走去,最后快进宫门时,梦遥还抱有希望等了几分钟。

天已经完全黑了,梦遥最后还是一个人拿着腰牌进了皇宫。

“请娘娘恕罪,”梦遥一回到华清宫就看到了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惠妃,她一脸自责:“请娘娘恕罪!”

惠妃笨拙地把梦遥拉起来:“梦遥,好好说,出了什么事,玉欢呢?”

“杨玉欢好像被抓了”梦遥边说边哭了起来。

“她怎么被抓了,被官府吗?”

……

梦遥把事情的经过都给娘娘讲了一遍。

晓玥又气又急啊:“这个杨玉欢,真是活该。”

玉兰道:“娘娘,您消消气。”

“娘娘,我们怎么救杨玉欢啊,告诉皇上不行,不告诉皇上也不行。”

玉兰又说:“娘娘,这选太子妃的告示都贴出去了,明天就有好多人入宫参选,娘娘不用着急,可以借机会找参选人帮忙。”

晓玥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梦遥,你先去整理一下,吃晚饭吧。”

“是。”

……

杨玉欢又像一只无头苍蝇,虽然没有人追赶,但也不知道去哪里啊,天已经很黑了,长安城再繁华,也抵挡不住夜的黑啊,只有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依稀可见,再加上月光的帮忙,勉强可以看到近处的路和景。

“梦遥……梦遥”这已经不知道是呼唤第几次了,每次都没有人回应。

“怎么办,我该去哪里?”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一个醉汗醉熏熏拿着酒壶,一边吟诗一边喝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咳……海不复还,君不……咳……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咳……如青丝暮成雪。”

“额,干杯,喝个痛快,哈哈哈?”

这不是李白的诗吗?玉欢眼睛转了转:“难道他就是李白,好年轻啊!”

玉欢清了清嗓门:“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好诗,好诗啊,兄弟,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厌恶官场,所以出来……咳……闲云野鹤了。”李白像是遇到知己一样,一把搭住玉欢的肩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走,我……咳……我请你喝酒。”

“哎哎哎,你喝醉了,要不你带我去你的地方住一晚呗,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也没有地方可去,走到哪就是哪,这样才潇洒啊!”

“啊?你也没有地方去,那睡哪里?”

“睡觉还不容易,兄弟,今晚,你陪我喝酒,我陪你睡觉。”

玉欢很嫌弃的推开:“你不是没有地方吗?”

“跟着我,就会有地方睡”

“你可不要骗我。”

“哈哈哈,你有啥好骗,遇到知己,千杯少啊,你……咳……我的知己,我不会骗你。”

玉欢还是小心的跟着李白,也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墙边,墙边有很多草堆,他往上面躺,很歉意的说道:“怎么样,看着很舒服吧,你也躺下来看看。”

玉欢感觉还是被骗了:“你就睡这里?”

“今天睡这里,明天睡那里,四海为家。”

玉欢很嫌弃的抱着另一半草,放在旁边,躺了下去:“哎,将就一晚吧,有一个伴总比没有好。”

李白躺在草上看着皎洁的月光,又诗兴大发:“床前明月光,疑是……咳……地上霜……”

玉欢马上很有感情的念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的酒突然醒了一半:“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后半句,这首诗我才想出来。”

“哎!你的诗太简单了,就一个破草堆,难怪床前就有明月光了,读书的时候我还有疑问呢,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露天写出来的。”

“兄台真是深藏不露啊,还没有问你姓名。”

“我叫小绿豆,你叫李白,不用介绍了。”

李白的酒彻底的醒了:“你是何人?”

“我是一个聪明的小太监,你在宫里当过官,所以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玉欢心里窃喜:幸好我读书时认真听了。

“哦——我明天就要出长安城了,云游世界,悠哉悠哉!”

“我说你们这些文皱皱的诗人,少写点诗行不行,很难背好不好。多做点对老百姓有用的事,一个人跑到这里喝闷酒,这是对现实的逃避。”

“逃避又怎样,当官又如何,百姓一样过不上好日子,别看长安城这么繁华,你去其他地方看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你就更应该努力做官,然后把杜甫,汪伦,孟浩然都叫来做官,诗歌少写点,大唐少不了你们这样的人才,不能只想着让皇上自己改变,要想办法用你们的才华去改变。”

……

李白的鼾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此起彼伏。

玉欢很无赖:“没救了!”

玉欢拿出那块宝蓝色的布盖在了身上,她睡不着,最后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玉欢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到了脸上,李白依然酣睡如泥。

玉欢推了推李白:“喂,李白,起来了!”

李白醒来睁开眼睛:“小绿豆,你醒了,今天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

玉欢摆了摆手:“不用了,那个,你有笔吗?”

“笔,有啊,纸也有,我每天随身携带。”

“嗯,你走之前,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签名?签名做什么?”

“你签就是了,我很欣赏你。”

“好!”李白拿出纸和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赠小绿豆

天高黑月夜,

醉酒缝知己。

离别无相赠,

签名寄友情。

李白写完之后,在诗的下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出一个专用章盖了上。

玉欢惊呆了:“我去,设备挺齐全,接下来不会找我要钱吧。”

李白把写好的诗递给玉欢:“兄弟,朋友一场,我就不收费了,希望下次有缘再见。”

玉欢尴尬的笑了笑:“嗯!”

李白潇洒的回头走了,玉欢又说:“李白,你可以带我去找杜甫签名吗?”

李白头也不回的丢出四个字:“杜甫很忙。”

玉欢终于明白,李白为什么不干活就可以每天喝酒了,原来他边走边挣钱啊。

……

玉欢拿出昨天买的点心填肚子,还好有点心,不然连吃的都没有,先找到宫门要紧。

她随便找了一个路人问路:“请问,皇宫的大门怎么走?”

那路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不就是宫里的太监吗?我能比你清楚。”

“切!算了,问下一个?”

“请问……”

“哎,走开,不知道。”

“咦!我很吓人吗?”

玉欢正准备继续问,其他人都避开她,有人还在被后悄悄的说:“一个太监半个人,还是离他远一点。”

玉欢要气死了:“都是这身衣服惹的祸,都瞧不起太监,我怎么问路啊。”

“哎哎,让开让开,”路上正好一个商队经过,一个男子坐在高大的马上,马后面是一个商队,马车上用布遮住,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最前面的马又有下人牵着,他们的步伐很慢,边走边呼喊路人让开,正好玉欢也在路上。玉欢想,那牵马的下人不会也瞧不起太监吧。只能试一试了。

玉欢走过去,问那正在呼喊的牵马下人:“请问……”

“走开走开……”

玉欢还没有开口,就被那个人粗暴的推到路边摔了下去,她扑倒在地上,头上戴的太监帽子掉了,玉欢连忙起来,轻轻地甩过那长长的头发,然后去捡帽子。

“哎,停下,”坐在最前面马背上的男子说道:“你去问问刚才那小太监要问什么?”

玉欢又回一句:“你才小太监,你们全家都是小太监。”

“大胆”牵马男子准备上前出手。

“住手,你站到一边去。”

“我这么漂亮,你们就看不出来我是女的吗?”

男子哈哈大笑:“既然不是小太监,为何要穿太监的衣服。”

“关你屁事,刚才是谁推我的,都还没有道歉,我为什么还要回答你的问题。”

马背男子说道:“在下逍遥王,在长安城做小本生意,刚才推你摔倒的是我的店伙计李阿三。我让李阿三向你道歉如何,道歉完了再告诉我,你……是谁?”

玉欢拍了拍身上的土:“他那么用力推倒我,我都摔疼了,岂能一句道歉就完了。”

逍遥王微笑着说道:“哦……不道歉,难道让他以身相许?”

李阿三听了大笑。

玉欢也不好惹:“他,……他必须受我一脚。”

逍遥王轻轻地一笑:“阿三,你可受得了。”

李阿三朝着自己的胸口捶了两拳:“少主,一个姑娘家,绣花腿,不打紧。”

逍遥王不由得哈哈大笑:“绣花腿,尽管踢吧。”

玉欢也暗暗一笑,趁他个不注意,一脚踢在了啊三的下体部位。

“叫你瞧不起太监,踢坏你那骄傲的小鸟。”

“嗷……嗷……”阿三疼得不知所错,惹得在场看热闹人哈哈大笑。

“怎么样,我这绣花腿厉害吧。”

逍遥王立马收住了笑容:“你是哪家小姐,竟敢如此不知羞耻,瞧不起太监与你何干。”

玉欢大笑道:“呵呵,与我何干?……那太监又与你们何干,你们大家都瞧不起他。太监是自己愿意做太监的吗?太监也有父母,也有兄弟,也要吃饭,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当了太监,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痛苦,还要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嘲笑。你们……才是最可恨的人。”

逍遥王鼓掌道:“好好好,说得好,你看围观的人有几个动容的,我敢打赌,如果现在马上进来一个太监,还是有很多人瞧不起他。”

“为什么?”

“因为金钱,因为权利,皇上的贴身太监,也是太监,他若是出宫,奉承他的人得排着长队。你一个小太监,凭……什么让大家瞧得起?”

“那……那我什么也没有,你怎么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长的漂亮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围观的群众都跟着大笑起来。

“你……”玉欢赶忙把头发塞进太监帽里面去:“那你还是把我当太监吧。”

玉欢转身就走。

“喂,你踢完阿三,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

“说你妹”玉欢跑了起来。

逍遥王吩咐道:“你们两个,快把她抓住,抓回家慢慢告诉我,哈哈哈。”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跟商人做交易,就得讲信誉,你踢了我们家阿三,又不愿意告诉你是谁,那……既然你不诚信交易。只能把你抓起来了。”

“你……臭流氓”

“把她绑在马车上,走!哈哈哈”逍遥王踢了马肚一脚,商队又开始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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