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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木匠

巧云把玉欢领进云雪阁前,晓玥再次嘱咐玉欢道:“不要生事,钟美人说话直,若说得难听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玉欢连连点头:“放心吧,我才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

玉欢进了云雪阁,大门就关上了。

钟美人吩咐巧云道:“这个杨玉欢交给你了,吃住都交由你负责,本宫累了,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扰。”

“是!”

巧云将玉欢带到下人们集体睡觉的地方,分了一床被子和一套衣服。

“以后这就是你睡觉的地方,你的手受伤了,明天准许你休息一天,后天就要正式干活了。”

“什么……还要干活?”

“哪有下人不需要干活的。”说完,巧云就走了。

玉欢自己铺好床,见一个人也没有,感觉很无聊。哎,真要有个手机就好了,这没有手机的日子,只要一闲下来心就发慌啊。没办法,出去透透气也好,不能发朋友圈,不能微信聊天,那,找个大活人聊天总可以吧。

玉欢边做扩胸运动边走出集体宿舍。

这些下人们可真是忙碌碌的,就算没事,也站在原地,跟木头一样等待差遣。这晚饭都过了,还有啥要忙的,难道睡觉还需要人守着?

玉欢走到一个小太监面前问道:“小朋友,你站在这里累不累?”

“叫谁小朋友,没规矩。”

“小太监?”

小太监低着头不理玉欢。

无聊,这无所事事的想找个聊天的都没有,玉欢又做起了扩胸运动活动一下。

“哎呀,好无聊啊!”玉欢故意加大了声音,见没有人理她,她就作罢。

突然她看到院子的有一把太妃椅,跟现代的工艺比起来略显笨拙,应该可以前后摇晃吧。

玉欢毫不犹豫地半躺上去。

“呀,还挺舒服。”她使劲往后用力,寻思着可以晃起来。第一下没晃动,这太妃椅也太笨拙了,怎么晃不动,再晃一下……

“杨玉欢,你竟敢坐在主子的位置上,这休息椅岂能容你这般摇晃。”

“啊,不能摇啊……啊”玉欢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休息椅就散架了,玉欢摔在了地上。

巧云脸色绿了:“杨玉欢!看我们家主子要怎么罚你。”

“啊,又要罚啊?”

“巧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主,您的休息椅被玉欢破坏了。”

门开了,钟美人看了下散架的休息椅

“这不过是一把休息椅,弄坏了再做一个。”

玉欢想不到,这钟美人还挺好说话。

“谢谢娘娘!”

钟美人脸色变了:“本宫不是娘娘,最多是个小主,既然把本宫这个小主不放在眼里,说明你本事还挺大。”

玉欢尴尬的迷之一笑:“过奖了!”

钟美人也回之一笑:“那本宫就不绕弯子了,这把休息椅谁弄坏的谁修,修不好再重做一个也行,否则你就去皇上那里呆吧,本宫这小庙可容不下你。”

“啊……??”

玉欢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你惹事,叫你惹事。

“你好好修吧,不要再吵到本宫,这天色也不早了,本宫要休息了。”

“是”

玉欢看到一旁的巧云:“那……请问一下你那里有没……”

“没有”

“哎……我还没有问完呢?”

“反正就是没有。”

玉欢也头大:“这没有钉子怎么修?”

“那是你的事”巧云说完就走了。

这宫里面的下人怎么一个个的不是木头就是刺头,这么多人在一个院子里,一点气氛都没有。

玉欢蹲在那里借着月光和灯光弄了半天弄不好,也不见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算了,不弄了,明天再修。玉欢伸了个懒腰,就回宿舍去了,这大半夜的,宿舍已经有三两个人了。

玉欢尝试着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杨玉欢。”

“你也好,我叫露珠”

“我叫小琴”

“我叫小如”

……

玉欢这就纳闷了,怎么这会大家都活跃了,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你们的活干完了?”

“不干完怎能来休息”

“你是新来的吧?”

“哎,今天是听说有一个新来的,原来就是你啊。”

“你还没有洗吧,呆会跟我们一起去洗,换洗的衣服今晚可就要洗出来”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还挺关心玉欢。

“对,我是新来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嗯,那巧云给你安排了什么活,有没有夜守”

“什么夜守?”

“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守着娘娘睡觉的呀。”

“啊,没有没有,我……我的手,明天不用干活,后天才安排。”

“哦,那后天再说吧,如果有守夜,你提前告知一下”

玉欢笑了笑:“嗯,好的”

露珠把晓玥拉到一边:“你不能告诉她,她老欺负新人,让你帮她守夜,她想跟你换。”

“啊!”玉欢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啊:“哦,我知道了,谢谢你!”

露珠好像也是刚来一两个月,估计是被欺负过的那一个。

“走,我带你去洗,洗完就睡觉。”

“哦,好的,”玉欢又问:“为什么你们出去干活的时候,哪怕是站在那里都不说话,不闷吗?”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出了这睡房,就不能随便言语,主子是最忌讳的,还好我们主子没有那么严厉,有些宫里,到了睡房都不准随便说话呢。”

我的天,玉欢算是涨见识了,也难怪皇上看到玉欢瞪他一眼都一万个不爽。这个后宫,皇权真的是太厉害了。

玉欢连忙问:“那……露珠,我今天可犯了一个大错,我该怎么办?”

露珠边洗脸边问:“什么大错?”

玉欢卷起自己的袖子,也准备洗脸:“我把小主的休息椅弄坏了。”

露珠停下擦脸的动作:“什么?你新来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有没有钉子,我明天把它钉好?”

“我们这里没有”露珠把裤腿卷起来洗脚:“不过,这宫里的木匠有。”

“真的,那太好了!”玉欢把身上都擦了一遍,然后换好衣服,直接扔盆里用脚踩。

露珠很惊讶:“你就这样洗?”

“这样快……”

……

第二天,玉欢就按露珠说的去找木匠。

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一个偏僻的小殿,玉欢走进去。殿里面摆放了各种木质的东西,还有各种雕花。再往里走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正在削木头。玉欢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看他在制作什么。

“呀!”那个木匠吓得把手中的东西都扔了:“你是何人?”

玉欢连忙解释道:“你好,我是来借钉子的。”

“这木匠活是这宫里最让人看不起的,几年都难得有人来,除了皇上吩咐要修什么东西时才有太监来禀报。”

这个木匠看样子应该是个老木匠吧,头发花白,略微偏瘦。穿着粗布衣服,腰上系着一根腰带,他又捡起刚扔出去的木头开始削。

“姑娘真是来借钉子的?”

“是啊,我把钟美人的休息椅弄坏了,我要修好。”

“哦!这钉子也不能随便外借,要不你把休息椅搬过来,老夫帮你修。”

“真的?这休息椅太重,要不我带您去修吧。”

“不不不,我做木匠,身份低微,不能说去就去。”

玉欢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这是什么破规矩?”玉欢四处望了一眼:“这么多木制品,怎么就没有一个一轮的车?”

木匠说道:“这马车是四轮的,这一轮用来干嘛?”

“运东西啊,你是个老木匠,可以做好多东西呢,有推车,独轮车,轮椅,这都可以做出来的。”

……

玉欢为了能把休息椅运过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让木匠帮忙做一个独轮车。先用钉子钉好一个车的框架,可以装东西的那种,然后在框架下装上一个木质轮子,另一端又人力抬起,借用轮子的滚动就可以轻松的运东西了。

这个木匠果然还是老木匠,只是缺乏创新。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行业被鄙视,所以他们没有创新的动力。

按照玉欢的说法,老木匠还真做出了一个独轮车,其实两轮三轮的都可以做,只是这一个轮的不是快些嘛,所以就先将就着用吧。

这独轮车做完了,就到了中午,玉欢不想去云雪阁,就在这老木匠这里趁了一顿。趁完饭就推着独轮车去了云雪阁,她把太妃椅装上独轮车就走了。

刚吃完饭的巧云突然喊道:“杨玉欢,你上午干嘛去了,不用干活也不能随便出入这云雪阁啊?”

“我这不是要修休息椅吗,主子的吩咐,我哪有敢不从的,马上啊,我马上把它修好,还给小主。”

玉欢说完就推着车出去了

老木匠一看说道:“这个休息椅是皇上特命老夫做的,好几个妃子都有。怎么这个就断了呢?”

“我以为能摇啊,这个椅不能摇不好玩,我见过那种睡觉时可以拉长,不睡时可以缩短,坐在上面还可以前后摇晃的椅子呢!”

老木匠摇了摇头:“老夫都没有见过,小丫头会从哪里见。”

玉欢心里想,你当然没有见过了。

“要不老夫先把这个休息椅修好吧,那个可以摇的,你可以慢慢讲与老夫听,看能不能做一个。”

老木匠很仔细的研究了一会,找到最佳位置把断了的木接上,钉上钉子就好了。

玉欢把修好的椅子又运了回去。

巧云看到修好的休息椅:“那老木匠你也敢去找他?”

“对啊,怎么了?”

“木匠是宫里最瞧不起的,我劝你还是离远点好,这休息椅弄好了,放那里吧,小主正在午睡呢,别惊着她。”

“哦……巧云你帮我抬抬,我拍又摔了”

巧云吩咐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小六子,你去抬一下。”

小六子很听话的去帮忙抬下来

玉欢打趣道:“谢谢你啊,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啊,没规矩。”

听到这个太监的反应,玉欢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中还没吃吧,给你留了碗粥和馒头”。

这个巧云也是蛮好的嘛,钟美人也不错,比起那个张牙舞爪的丽妃强多了。只是,这宫中的条条框框也太憋着人了,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也不愿意做一块木头啊,这样一想,觉得他们也真是可怜啊?

“那个,巧云,我还有事,能再出去一趟吗?”

“出去不要惹事,要不是看到你手受伤,恐怕你今天有干不完的活呢。”

“嗯,好的,我决不惹事,谢谢巧云。”

玉欢推着独轮车又急急忙忙的跑的木匠那里去。

“小丫头,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还车的。”

“哦……哈哈,不用还,你可以自己用。”

“哎……老爷爷,我还没有教你做摇摇椅呢。”

老木匠第一次被人称呼老爷爷,备感亲切,自己如此低微的身份,难得有人不嫌弃啊。

“好吧,老夫尽力”

玉欢虽然见过她口中说的椅子,但前面两个伸缩工序太难,就放弃了,就直接让老木匠做摇摇椅了。

摇摇椅最大的特点就是底座要有弧度,而且摇的时候不易摔跤。只是这个弧度不好确定,老木匠试了几次后,终于做好,加在寻常椅子的脚下,有了这个弧度,就可以前后一摇一摆了。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玉欢很是兴奋:“老爷爷,你先试试。”

老木匠身体虽然还算硬朗,但玉欢能感觉到他的孤独和无助,他也想有人依靠。本来就让人瞧不起,再不努力硬朗一点,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玉欢扶着老木匠小心地坐上摇摇椅,老木匠自己稍微一用力,摇摇椅就前后轻轻晃了起来。

老木匠觉得很有趣,坐在上面哈哈大笑起来,笑起来就像个孩子。

玉欢被老木匠的笑容感染了,也开怀大笑起来。

“老爷爷,我们还可以做更好玩的呢,下次有时间,我来教你做”

“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不及一个小丫头。”

“老爷爷,您家人呢?”

老木匠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沧桑。

“就剩老夫一人了,儿子上战场未婚就为大唐献出了生命,夫人太伤心也跟着去了。”

“那……老爷爷,以后我杨玉欢就是你的亲人。”

“好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爷爷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天刚刚开始朦胧进入黑色,玉欢向老木匠告别。

老木匠自己又开始摇了起来。

玉欢一回到云雪阁,就见钟美人坐在那休息椅子上。

“这么晚才回来?”

玉欢见钟美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好揣测她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她尽量把话说得好听点。

“玉欢给小主请安!”

“免了吧,还算规矩,这休息椅是你亲自去找木匠修的?”

“是,还不错吧!”

“嗯!惠妃派人来找你,你不在,你现在过去吧。”

“是”

玉欢来到华清宫,刚进去就看到梦遥,玉欢很热情的跟梦遥招手:“梦遥妹妹,你好啊!”

“谁是你妹妹,娘娘在用膳呢,你怎么现在才来”

玉欢从手里拿出一个木雕的娃娃,还上了色,这可是特地从老木匠那里要来的。

“给,送给你。”

梦遥把手一推:“我不要。”

玉欢拿过梦遥的手,把娃娃塞到梦遥的手里,就跑到晓玥的殿内去了。

梦遥拿着娃娃,脸上露出笑容。

玉欢见到晓玥时正在吃饭。

“娘娘找我干嘛?”

“玉欢,你跑去哪里了,我正准备找你,快来吃饭,我专门让梦遥给你蒸了一直大闸蟹,现在的蟹很肥呢。”

“这么多菜,真是太太太感动了,谢谢你,晓玥。”

“玉欢姐,你见外了,以前都是你出钱请我吃大餐,给我买衣服,现在换我了,哈哈,我还给你做了两套衣服呢,你带过去试试。”

“嗯嗯,哦……对了,还有,这个菜我打包一些吧,我今天认识了一个老爷爷,很可怜,我给他带点好吃的过去。”

“没问题,你说了算。”

玉欢吃完饭就着急着给老爷爷送饭去了。直到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晓玥送给自己的衣服忘记拿了,算了,明天再拿吧,顺便再帮老爷爷要一床被子,这入秋了,老人的身体最敏感。

玉欢回到云雪阁时,钟美人都睡下了。皇上好像很少来钟美人的云雪阁,钟美人也没有心思去博得皇上的垂怜。她厌烦了后宫的争斗,只是,在玉欢眼里,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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