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不大一间屋子门窗突然炸开，木块铁锁尽数朝乔九舒身上崩，她不知怎的迟疑了片刻后才躲闪，手臂没注意被划开一道口子，呼啦啦往外冒血。
扶着伤了的胳膊，乔九舒闪身躲在被掀起来的圆桌之后，等外面没了动静这才稍探头看一眼。
没有人。
而且，这屋子外面连鬼都没有，一片荒山，轮回谷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咔嚓……咔……”
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乔九舒稍微放下了对外面古怪情况的好奇，注意力被脚下的声音吸引。
不对，还有其他声音……铃铛声！
果然，刚才那短暂细微的玉石碰撞声就是从地下传来的，乔九舒带着她的血玉铃铛那么久，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蹲身闭上眼，将感知从指尖渗透进地底一点点扩散范围，那古怪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见，对方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躲得倒是快。
不过乔九舒自认，正儿八经比起耐心，她应该不会轻易输给谁。
整整半个时辰下面那人没有一丁点儿动静，但是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公主，您这是……拆房子？”
孙姑娘端着一个药碗，看样子原本好像没打算停留只是路过，却被这废墟一样的场景惊的停了下来。
“你们的屋子实在吓人，我还正想找姑娘辞行呢。”乔九舒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暴露在裂开衣袖里面的手臂血淋淋的，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乔九舒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在乎自己，但是孙姑娘做不到。
没办法，谁让这么个身负命案的女人竟然诡异的恐血，当下脸色就煞白，手里那个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白瓷药碗也抖了俩抖差点撒掉。
“你……先处理伤口，弄完快点走！”
林茹当初托关系找上轮回谷本来就没有要乔九舒性命的念头，只是想在私心报复的机会里，顺便把画册在乔泱视线监管外交给她而已。
现在林茹都离开了，轮回谷留着乔九舒也没用，说不定等会儿还要再拆个房子。
这话说完，孙姑娘就立刻转开了头面不改色脚步僵硬的往远走，与此同时，乔九舒脚下那人也突然有了动静。
就像一条灵敏的蛇，在地下绕开乔九舒留下每一个错综复杂的感知网，试图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就在乔九舒把自己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刀猛刺入地下的同时，头顶离刀尖还有足足三尺远的人就被莫名震得脑袋疼。
地面蔓延的裂缝随着乔九舒一拧刀柄，瞬间崩开，碎石四散，露出一个深埋地下错综复杂的狭窄暗道，还有个佝偻着腰一身泥土的男人。
“石大哥？”
正要闪身走人的石修猛然听到自己日思夜想了不知多久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呆住，干巴巴扭着脖子朝声音处转着眼睛，看到一个带伤的妖异少年后，眼睛瞪的更大：“你是？”
这个少年越看跟小九越像，但是眉眼五官都不算很相似，难道……双生子？
但是刚才小九是声音是怎么回事？
乔九舒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尴尬：“石大哥，是我啊。”
如果刚才出声之前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儿模样，她一定不会多嘴，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避着的必要，不如大大方方认了，省的将来误打误撞牵扯出什么麻烦事。
“小九？你怎么……”
怎么穿成这样？怎么在这儿？怎么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
石修现在满脑子问号又不知道哪个才算重要，全都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卡的难受。
“我……跟师兄走散了，然后就被带来这里了。”
关键时刻，乔九舒还是没说实话，主要是对石修，她还不能完全放心。
“走散了？”石修也不是傻子，听她这么面无表情的敷衍就知道那位师兄恐怕只是个借口，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带你出去吧？”
于是，谁都没有在意对方片刻之前才展现出的与众不同的能力，乔九舒又变成了娇贵的小姑娘，被石修“护”着离开轮回谷。
从那个荒无人烟的山窝窝里走到山林里就花了一个时辰，石修不会轻功没什么意外，乔九舒根本没想着继续暴露，山林间的雪还没有化开，加了垫子的黑靴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聊了一路，乔九舒知道石修是被自家对头花钱买的命，跑路的途中正好经过了乔九舒那间房。
等石修随口问她的时候，也随口回答说：“咱们差不多。”
方向感在山里至关重要，巧的是两人都没这个天赋，石修又什么都听乔九舒的，于是，凭着感觉来的后果就是不出意外的迷路。
“这什么鬼地方！”
东西南北他们分得清，但是只朝一个方向走这么长时间了，要不就是悬崖死路，要么就和现在一样，死活走不出去。
随着乔九舒愈发急躁，石修也很荣幸见到了这位小祖宗比较折腾人的另一面。
“那兔子怎么这么丑！”
“什么树还分三个岔，有毛病吧！”
“破石头挡着地球转上辈子是路障吧！”
“……”
宓闲估计早就在楚京等不耐烦了，而且星儿还在她那儿！万一被乔泱在搞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她耽误不起时间。
身边的石修也是个真路痴，能分清方向但是下一秒就忘的那种，这个时候也只能尽量安抚着她，看乔九舒的模样，石修严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大卸八块用以祭路。
寒风吹过山间带着落脚歇息的鸟儿好一阵儿扑腾，没过多久一切又全部归于平静，好像这山中没有光阴存在过一样。
时间久了石修难免也急，休息的时候翻身坐在树杈上不愿意在去想究竟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好像无论怎样都是浪费。
乔九舒掬着捧干净洁白的雪团捂成冰水抹一把脸，就在她用袖子擦完水渍之后，提过神的眼睛突然扫到不远处一块恰好晒到了太阳金光熠熠的大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