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对面的风景真不错。”端木伊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紫月高悬,黑云阵阵,黄沙漫天,清晰可见的是风吹过沙丘时,露在外面的几节白骨,半分不见端木擎苍口中的好风景。
“是啊,跟千年前的样子已是大不相同,辛苦了。”端木伊人没有笑,但还是附和了他的话。依稀记得千年前的样子,乌云遮月,阴魂四散,白骨如山,放眼望去,漫天皆是黑色的骨生花,看不到一点光,听不见一丝风声。
“呵呵,难得,你酆都城的城主有一天也能附和我说的话。莫不是经历了九世轮回,懂得了人情世故。”端木擎苍笑了,低沉的嗓音似百年美酒。酆都城的城墙上月光或许并不强烈,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淡淡的心疼,又似错觉,转眼不见。
她摇了摇头,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嘲,“我又不是人,就算在轮回九世,我都不可能懂得,那玩意,要来何用。”
又是一阵风,从黄泉经过的风,带着黄泉特有的甜,腥甜。孟婆在催了。
“又该走了。”端木伊人神色终于有了变化,还差这最后一世了,就可以结束了,三魂七魄便能回归,到时候,便要守着这空无一物的酆都城,做我酆都城主该做的一切,这怕是最后一次出地狱了,该好好珍惜。
“别急嘛,这最后一次轮回,我准你带着记忆如何?”端木擎苍心中是有这念想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前几世。
因缺了三魂七魄,每一世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缺智商多蠢的。端木伊人知道,带着记忆轮回最后一世怕是有条件的吧。
“自然当真,我何曾说过假话骗过你,你可算过,你这次走的是哪一道轮回?”端木擎苍微微笑到,问。
“命魂道。”
“对,命魂,也叫色魂,你又可知地狱诞生至今,只有二十一位黄泉。”端木擎苍又问道。
端木伊人不解,这黄泉尊者和我轮回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老实的答道。“不知。”
“地狱生成至今,传到我这里已经是一百三十六任阎王,而黄泉传到你这也不过二十一任。而前面的也不是没有出过新的黄泉来接受天道的考验。但很多人都自诩有九世人生,看穿万事,但他们都是或迷失在轮回道,或深陷情劫而不自知,最后都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端木擎苍解释道,眼中神色不明。
听到这话,端木伊人突然想到酆都城的藏书阁中曾有记载。有一任黄泉在轮回时与一凡人相爱,但那人突然身患重病,药石无医。那任黄泉便心生邪念,潜入地府盗走判官手中记载凡人命数的阴卷,想划去了那凡人的名字,虽然最后没能成功,但那任黄泉最后却被罚过尽十八层地狱,这一过,便是十八万年,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时的自己看过之后依然觉得唏嘘不已。
“只是情劫,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哪怕时至今日,端木伊人还是不解,觉得那女人就是傻,区区凡人,生老病死本事常态,无端的执着,不过是徒生心魔罢了。
“因为这最后一世的轮回便是个温柔陷阱,前生九世或许处处坎坷,步步惊心,那这最后一世却恰恰相反,亲情,友情,爱情,只要,钱财,权利,只要你厉害,你就能拥有,少有人能抵抗。”他的声音依然低沉缓慢,却让端木伊人无端的心惊肉跳。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向来是没错的。
“这边是天道给予黄泉的考验,但你与他们又不同,你不仅是新一任的黄泉,还是酆都城的城主,这是史无前例的,所以,天道给你规定了一到考题,只要你以新一任的黄泉的身份,在规定时间内,你收集一定数量的功德值,你便是过了最后一关。这个给你,它会告诉你怎么做。”端木擎苍袖袍一扬,一道流光划过,瞬间缠在了端木伊人的手腕上。那是一只红色的镯子,鲜红如血,没有一点杂色。
伸手抚摸着那红镯,她认识这镯子,这镯子是象征,是黄泉身份的象征。端木伊人脑中更是不解,只要达到一定的功德值就可以过关,有这么简单?那这镯子又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像是知道端木伊人会提问题,但他确是不想说了。袖袍又是一挥,端木伊人便是消失不见。
伊人,伊人。人世险恶,你要小心,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护着你了。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会护着你,让你潇洒肆意,万事不忧。你等我!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