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的袁慕语在哪里?
她在A市公墓。
她被迫离开慕家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漫无目的地在路上七拐八绕,鬼使神差看见栖霞路的指引,那里的尽头埋葬着她的父母还有弟弟,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没有比那里更适合收留她的地方。
山下来扫墓的人很少,连路旁卖花和冥币的小摊都空了,袁慕语循着记忆上山,最后停在袁家父母墓前。
“爸、妈,很抱歉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看你们,我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去,能陪我呆一会儿吗?”她哽咽道,刚刚才收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湿了眼眶。
墓碑上黑白照片里靠在一起的夫妇微笑看着她,仿佛在说:“傻孩子,爸爸妈妈当然愿意。”
“妈,我今天……今天看见外公了……”她尽力描述道,“我以前从来没听您提起过他,所以不知道他和您记忆里的父亲有什么不一样……他看上去很好,只是年纪大了……坐在轮椅上。”
她席地跪坐在墓碑前,像无数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和妈妈哭诉的孩子一样,小声抽泣着:“妈,外公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他都不肯看我一眼,是不是还在怪你和爸爸?舅舅之前一直不想让我见他,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高照的艳阳将温暖撒向这一片土地,她越哭越伤心,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不该回慕家?外公也不希望我回去……妈……我一个人好孤独啊!我想有个家……我只是想有个能让我回去的家,呜……”
乍起的风拂过她泪痕交加的脸卷向天空,一团云堪堪遮住阳光,碑上慕凛云的笑容看上去都有了阴影,袁慕语伏在膝盖上自暴自弃:“你们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慕慕!”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袁慕语循声抬头,路迟归高大宽阔的身影遮住她头顶的光芒,神祗一样降临到她身旁。
“迟归……”她嘶哑道。
路迟归俯身将她笼罩,宽厚的大衣包裹着她瘦削的身体护在怀里,紧张道:“我来了,乖,没事了。”
袁慕语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死死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迟归……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吗?我好难过啊!呜……”
路迟归收紧了臂膀亲吻她的发顶:“哭吧,我在这里,我和爸妈都在这里,我抱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两人在袁家父母的墓前紧紧相拥。
天上遮住阳光的那团云终于被风吹走了,碑上慕凛云的笑容恢复明朗,夫妇二人面容慈善。
袁慕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声嘶力竭,路迟归护着她挡住外面的风吹日晒,偌大的墓园被她的悲伤感染越发肃杀。
不知过了多久,袁慕语哭声渐歇,抽噎着从路迟归怀里退出来。
“还哭吗?”他用掌心给她擦眼泪。
袁慕语摇摇头:“不哭了……”
“发泄出来没关系,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笑话你。”他和她额头相抵,掌心捧着她的脸抹去眼角的泪。
“我哭好了。”她低头小声说。
“真的哭好了吗?不会再冒出离开我的念头?”路迟归试探道。
袁慕语再度偎进他怀里,耳朵贴着他心口:“迟归谢谢你,我爱你。”
路迟归揽着她:“我也爱你,所以别轻易说让爸妈带走你这样的话,嗯?”他们已经谈婚论嫁,很快就会有属于他们真正的家,这简直是在刺他的心。
“对不起。”她诚恳认错。
“这次就原谅你,山上风大,回去么?”
“嗯。”
他扶着她站起来,两人相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