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朵心莲轻轻摇 2
——群芳阁
今夜群芳阁如往常一样歌舞升平,但在后院却有一处清幽僻静的地方,月光柔柔的洒落在池塘上,几朵白莲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仿佛是给岸边的女子伴舞。
一阵清风拂过,夹杂着一缕凄清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时而似雪花阵阵纷飞,时而似银河夜幕静静流淌。
箫声越来越近,一抹黑影向董芳菲走近,低声道:“小狐狸,大胆的去追求爱情吧。”说罢,消失在了夜色中,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福临踏着月光走来,缓慢地拍着手上前,用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霓裳漫舞,销魂流水。”
愣神中的董芳菲听到一阵磁性、温柔的声音,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靠近。但每每靠近,就有错觉,他的目光看似深情,却隔着一层难以靠近的冰霜。
福临深望人许久,才转而环顾四周,喃喃地自问道:“庭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可是心上人?”
董芳菲垂眸敛眉,换了种心情,抬眸浅浅一笑,沉声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黄公子,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轻咬了一下唇瓣,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双眸在夜色下更加的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见人不语,委婉地问道:“不知公子的意中人是何人?”甜美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入心扉。
福临垂眸低笑,略带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轻点了一下那秀挺的鼻尖,随手撩过她额前一缕秀发,柔声道:“我的意中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抬眸再一次看向天边,沉声道:“你看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就是我想你的模样。”
董芳菲抬眸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他的眼中映衬着两轮圆月,也只有两轮圆月。那一刻仿佛打开了他的心扉,又仿佛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的陌生感。
夜幕中,福临远远看到一抹身影,待看清,不禁一阵骇然,底喃道:“姑姑……”难道,皇额娘已经知道了?推开身前的人往楼下跑去。
董芳菲见状也跟了出去,看到来人一身普通衣裳,顿时感到不解,刚刚黄公子不是叫她姑姑吗?为何,她的衣着却不像富贵人家。
福临看到对面路旁的苏麻喇姑,赶紧上前接下身上的披风给人披上,有些心虚地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夜里更深露重,姑姑怎么出来了?”
苏麻喇姑恭敬地退后了一步,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福临身后的女子,四月?难怪,捕捉到女子眼中诧异与惊骇,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冷笑,任凭福临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随后转身离开。
福临赶紧追上,叫道:“姑姑,您听我解释。”
夜幕中,董芳菲站在群芳阁的大门前,远远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这位黄公子口中的姑姑绝不可能是他家的下人。但如果他只是一个空有相貌的男子,我嫁他何用?
转身冲门口的小斯吩咐道:“你给我暗中跟着他们,跟到落脚处回来告诉我。”
“是,小姐。”小斯恭敬地应下,朝黑暗中跑去。
——叶氏药铺
宛瑶买下了城北一间药铺,不是繁华街段,人流也不多,平日里还算安静。
店铺分两层,楼上有几间雅致的房间,楼下药铺后特意隔了一小间,养了一些蛊虫,受女巫传授,专治一些疑难杂症。
雪柔从楼下欢喜地跑上来,在宛瑶的房前推门而且,略带轻蔑地说道:“群芳阁出了一个花魁,据说是什么诗词佳人,姐姐,要不我们去会会她呗?”
宛瑶看着雪柔,浅浅一笑回道:“要去你自己去吧,记住换上男装。”
雪柔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她就不信了,花魁再漂亮,回漂亮的过我家宛姐姐吗?
雪柔走后,宛瑶只是静静地望着梳妆台前的白色瓷瓶里那朵鲜红的玫瑰,莫名的有些慌乱,整颗心就像无处安放一样。
那红玫瑰血红的颜色是那么的刺眼,与纯白的瓷瓶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逼着你去不停地回忆,回忆中,与少年一起在临渊池畔观鱼,一同赏月,然后是街边的邂逅。
宛瑶凝视铜镜中的模糊的人影,好似再回答它问话一般,低语道:“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
在回忆间时间慢慢流失,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压抑。为什么不恨他?反而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不得已的……
雪柔回来进了大门一路咋咋呼呼地跑上楼,语气激动地叫道:“姐姐,你猜我遇见谁了?”
宛瑶从回忆中抽回,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起身打开门,看到雪柔一身英气地男装,问道:“回来了,没被认出来吧?”
雪柔拉起宛瑶的手,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姐姐,你知道我遇见谁了吗?”
神无月?宛瑶好奇地看着雪柔,等着她说下去,问道:“谁啊?”
“君卿,君卿格格。”雪柔看着宛瑶认真地说着,继续道:“你知道她为了找谁吗?”
宛瑶闻言不禁骇然,但很快就融入了雪柔的问话中,问道:“谁啊?”
“你啊!”雪柔激动地回道。
“我?”宛瑶更加不解了,说着话,听到楼下好像来生意了,就探头去看看,只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黑色身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狭长狭长。
伙计见状问道:“公子是抓药还是看病?”
“看病。”神无月温文尔雅地吐出两个字,缓缓走进,故作不经意地抬头,惊讶地说道:“叶小姐,我们有见面了,好巧,好巧……”
宛瑶缓缓走下楼梯,冷声道:“尾随而至却道是无巧不成书,若是给你搭个台,岂不是可以演一出戏了?”
神无月赶紧往楼梯上走去,说道:“那么问题来了,是你和我搭戏吗?如果是我们可以从《凤求凰》演到从此君王不早朝。”
宛瑶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提起裙摆说道:“闺阁重地,病客止步。”说罢往楼上走去。
神无月看着人走开的背影,莫名的向往着,参杂着几缕曾经的味道,这感觉真好,就像回到当年在皇宫的时候,静逸无声,却涟漪不断。
侧过脸,闭目缓了缓心神,抬眸再次望向宛瑶的背影,暗暗吐了口气,眼角余光瞟到楼梯旁,正对大门的一副扇形的荷塘月色图,中间写了四个大字,月下之殇,旁边是一句诗。
看到那诗句神无月心中仿佛如一层层海浪击打,谢谢曾经的那些过往,抬眸叫道:“等会儿……”待人停下脚步,凝视着画卷说道,“月下之殇,这个殇字不好,要改……”一手护着胸,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画卷思忖着说道,“不如改为……念月居吧?这样才有家的味道。”
见人没有理会还是走开了,于是追上去叫道:“叶小姐,我病了,是相思病,怕是这上天入地只有你能治,我家境不好,您收留我呗?”
雪柔不爽地上前,质问道:“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姐姐……”
“雪柔……”话还没说完就被宛瑶打断,“由他去吧,别打起来。”说罢,继续往上楼走,进屋迅速将门关上。
神无月无奈地摊了摊手,冲一脸怒色的雪柔露出得色,转身下楼来到柜台前,翻了翻桌上的药材说道:“知道我和你们掌柜的关系了吗?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雪柔追下去喝道:“神无月,你不要胡说八道。”
“许久没上去走走了,近来雨水混进了一些寒霜。”神无月抬眸望向雪柔,好似不经意地说起。
雪柔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脚步停在了楼梯上,只是更加不爽地看着神无月,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神无月回眸对上伙计不解地目光,解释道:“其实下霜雨也是很正常的,但就是这霜啊,是从广寒宫混出去的。”
伙计听的似懂非懂,这下雨和广寒宫还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