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亮了起来，被现实的色彩填充。白岫又看到了地上的一小撮灰烬，自己又回到了楚翘的屋内，可这里仍是除了他空无一人。
院子里有响动，他看过去，冯妈人也不在了。
他推开门，门差点打到坐在门边的人身上。
宋益也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扭头仰着脸瞧他。她的眼睛因为光线眯了起来，透着股子对烈日的不耐烦。
“哟，第二名。”她说，“瞧你春风得意，是看到好东西了呀。”
白岫心底暗松口气，视线再下移，看到宋益也搭在膝盖上的手上裹着纱布。
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脸色并不好。她说：“想着谁就能看到谁？这种小把戏有什么用，要来就来真的啊。”
白岫绕到她身前蹲了下去，“看来妳遇到了一个令妳很生气的人。”
挺大一个男人，有时又像条狗一样。
“怎么，不能问吗？”白岫歪头看她，很有那么几分可爱。
“是人的话就好了。邪祟，”宋益也认输了一样，很是无奈地瞧着他，“我看到了邪祟，亏了。要知道是这种术法，应该想吴彦祖的。”
“也对，应该想妮可基德曼的。”白岫附和。
“这么说来你也觉得亏了呀，你看见谁了？”
“妳。”
宋益也愣了下，瞧他仍是那种吃了蜜蜂屎一样甜滋滋的表情，真是气都没得气，“那可真是亏大了。”她毫无真心地说。
两人一个在小马扎上，一个蹲着，挤在房根下晒太阳。太阳离他们很远，但阳光永远那么灼人皮肉。
冯妈紧张地跑过来，原来是给宋益也切了好多水果，刚才给她包扎的也是冯妈。
冯妈显然是被这个大变活人的戏法吓着了，瞧着有点恍惚。
白岫一只手举着水果盘子一只手吃，宋益也用她那只好手不停往盘子里插，偶尔也有阵小凉风，配着嘴里的凉西瓜吹得人怪舒服的。
身后的门又开了，这次不是被轻轻推开的，而是被一个年轻的躯体生撞开的。
他们两个仰头瞧第三名，第三名一脸错愕地瞧自己门前这两个卖票的。
“楚翘？”宋益也吐了西瓜籽，这可真是没想到的事。
楚翘年轻的脸上双眼圆瞪，过了半天才吼了一嗓子，“妳不是那个神婆吗？！”
“你不是那个白眼狼的小少爷吗？！”宋益也学他。
楚翘明显心不在这，左顾右盼跟不认识他家一样，“那女人呢？”
“哪个女人？你是问冯妈还是我？”宋益也故意言左右而其他，她当然知道楚翘找的不是她们这些普通女人。
他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嗓音沙哑，一看就是哭过，而且哭了好久。
楚翘果然没听进去，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后又回到了他们这边，呼吸紊乱，看着还有点可怜。
“她去哪了？”他猛地抓住白岫，“那个可恶的女人又跑哪去了？！”
白岫无辜中枪，想不到这孩子力气还挺大，晃得他头晕。
宋益也拍了拍楚翘的肩，四两拨千斤地把他从白岫身上扒拉了开，“跟谁那么大仇？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别急着发疯。”
不过奇怪了，看样子他根本不想脱离那个幻境，那他是怎么出来的呢？
正想到这，就听身后屋里轰隆一声，房上的瓦砾都掉下来了两片，摔了个粉碎，吓人一跳。
冯妈紧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以为是哪里爆炸了，结果一眼看见楚翘，直接慒了。
身后那扇门真的很忙，再次被暴力地推开，好险没直接散了。
许惜晨阴沉着脸，变成了“许惜沉”。
一看又是个一脑门官司的。宋益也刚要开口，他身后许向晚也跟着出来，同样是张难看的脸，其实许家兄弟长像有点痞，但并不丑，更多时候瞧着难看是相由心生。
瞧那两张脸，再耷拉都要砸脚面了，这怎么瞧着比她还糟心。宋益也更在意的是，他们两人这么同步，看上去简直像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只有他们是两人一起陷入术法中的？
许惜晨一眼瞧见了楚翘，一双要吃人的眼就再没离开。楚翘刚才还一副要跟人拼命的势头，这会已经脚发软地躲到了白岫身后。
“楚翘！”他喊了一嗓子，“你挺行的是吧？挺能折腾的啊！”
楚翘一哆嗦，扭头就跑。谁能想到这孩子这么怂，不过没跑到门口，就被清醒过来的冯妈提了回来。
他挣扎，但小瞧妇女的力量是要吃亏的，终究挣扎无果，于是他开始叫冤。
“你们这些人都哪来的，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私闯你大爷！”许惜晨过去就抽了他脑袋一下，简直恨得肾疼，“要不是我们你什么时候变了鬼自己都不知道，你爷爷还没咽气呢你想助把力是不？”
楚翘被拍的有点晕，“这跟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还不是为了他……”
“啊？为了他什么？你再敢说？”许惜晨要吃人，“多大的人了，能不能长点心，要是你爷爷真被那些你招出来的邪祟搞死，看以后谁管你吃喝！”
这边两人吵得热闹，宋益也则抽空看了看许向晚，这个米线吃坏了肚子缓不过来的可怜男人，这会脸色都成茄子干了。
“许二少爷，不至于啊。”她感叹。
许向晚运了口气，瞧着楚翘也是恨不得把他当场处决了，“没事，我顺手把那术法破了，费了点劲，要不然楚翘那一根筋的孩子，指着自己不定哪辈子才能出来。”
宋益也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说：“你那本书看来真不是什么正经道教书籍，你这祖上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吧。”
许向晚一双耷拉眼挑起来瞧她，愣是没还上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