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你醒醒啊，醒醒！”顾泽被人使劲按压着腹腔。
顾泽恍惚着睁开了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悄悄地靠近他。
“沈……沈烯……不是溺水你准备做什么人工呼吸啊……占……占我便宜……”他用手无劲地推打着沈烯的肩。
他在迷糊中看见了同样晕倒在地的躺在他身侧的顾洛，顾洛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令人厌恶的人也晕厥着。
顾泽挣扎着支起了身，道：“救……救……救救我哥，救救他。还有把宋昰……带……回警局……”还未说完，又失力瘫倒，晕了过去。最后一秒钟，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
顾泽再次睁开眼，视线突然从黑转白，他举起手遮挡了视线半晌。他扭头，看见沈烯就坐在旁边。
“呜。”顾泽突然一激灵，坐了起来，全身都疼，疼得发抖，但他没管，激动问道：“哥，我哥呢？他怎么样？还有那个宋昰呢？”
沈烯颤了一下，指了指他旁边的床位。
顾洛安安静静地躺着，机器发出均匀的滴滴声，顾泽看了看心跳仪，长舒一口气。
沈烯低下了头，道：“顾泽。”
顾泽回答：“嗯？”
“我这是什么症状，头好疼。”顾泽扶着头。
“呜，轻微脑震荡。”
“哦。”
顾泽刚要开口，沈烯轻轻的叫住了他。
沈烯停顿了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泽的心咯噔一下。
“你哥……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醒来了……”沈烯难过地低下了头。
“你确定没骗我？这不是玩笑话？”顾泽瞪大了眼，那双眼瞬间失了神采。沈烯看着心疼，却又无法安慰他。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仿佛就给顾泽判了死刑。他瘫倒在床上，强迫自己的理智回潮，又道：“宋昰呢？”
“他的伤势没那么严重，比你先醒，现在在警局里审着，但是他还是不招。”
顾泽又蹭了起来，身子紧绷，眼睛快来冒出火来，马上就要掀开床单下床……
“诶，顾泽，你……身体要紧，宋昰那家伙……”沈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宋昰比谁都滑！想治他？得有人比他更滑！懂？他一天不招，那就审到他招为止！我亲自去。”顾泽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而且我要走，你拦得住我？”顾泽视线逼人。
沈烯偏过头，不想看他。心里苦涩，他知道，他从来就拦不住他。
“顾泽，你别做傻事，你哥还需要你。”
“好，那我走了，看好我哥。”顾泽下床穿好鞋子，拍了拍沈烯的肩膀，对着沈烯说。
顾泽刚准备偷摸着走出病房的门，沈烯轻轻地叫了一声：“顾泽。”
顾泽回头，疑惑地看着沈烯.
“你这样穿着病号服会被发现的，我给你准备了衣服。”沈烯说着拿出了一个口袋。
顾泽愣了愣，默默地换上了衣服。
沈烯又叫住了他，道：“给你看个东西。”随即将手机递了出去。
亲爱的弟弟：
这么多年了，哥哥一直对不住你，从来都是你帮哥哥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次，换我保护你吧。
爱你的哥哥：顾洛
顾泽看完，强忍自己的泪水溜了出去，竭尽自己的全力奔跑。
顾泽一走，沈烯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妈，顾泽往警局来了，我不能拦他，虽然这样让他亲耳听到真相很残忍，但我觉得如果我骗他，我会后悔一辈子。”
放下手机，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而且，顾泽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
顾泽一路风风火火地来到了警局，直接闯入了审讯室，刑侦二队全队拦都拦不住。
“哟，顾泽你来了。”宋昰欠揍的表情一览无余。
“是啊，我回来了，你也别想贫了，就你……”顾泽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宋昰抢了话茬。
“对啊，就是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就是我害死你母亲，搞得你哥哥变成植物人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很想杀死我？恨不得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呵呵，即使你把我抓住让我坐在这里又怎么样，你也奈何不了我，你又不能私自处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被捕入狱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说着，扯出一个微笑，“顾泽，你做不了任何事。”
顾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提醒旁边的刑警：“记录，这是重要的细节。”
“看来你还没有被这些完全打倒啊，也对，你本身就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宋昰眼里闪过狠戾，“我就是要打倒你，我就是看不惯你，我要看你一步步沦陷。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只是可惜了我的另一份大礼。”他笑着摇了摇头。
顾泽皱眉，却没说话。
宋昰微微举起被铐住的双手，“好啊，我全部都招了，我要让顾泽亲耳听听这些悲剧。”
顾泽深吸一口气。
季伏玮拍了拍顾泽的肩，道：“你身体没有完全好，你先出去。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这次顾泽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身子疼，但心更疼。
他举起手臂搁在眼上。
彭殇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顾泽的旁边。
“你……别太伤心了。”
顾泽睁开了眼，落寞地看着彭殇，声音微弱：“彭殇，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恩，你也累了，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顾泽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嘴唇抿着。
“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其实你不用那么坚强，你还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不用承担那么多，更何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啊。”
“也许，我应该自己待一段时间。”顾泽喃喃自语。
一瞬间静了下来。
……
彭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沈烯坐在医院里，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生怕顾泽出什么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一个音信，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吧。
宋昰那小子对顾泽的恨不知从何而起，而顾泽明知去了也是伤害自己，却还是去了，因为他知道，宋昰所作因他而起，只要看着顾泽崩溃的样子，宋昰就会有快感，就会为了使他更生不如死而说出全部真相。顾泽强忍自己的痛楚，就为了给其他的受害者家庭一个交代。
而顾泽这边，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彭殇喊他。他没有反应。
手指抚上顾泽的脸，他喃喃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们呢。”
整个警局都在为这次的案件奔波，没有人留意到他们，彭殇在穆局长的桌上留了一封辞职信，抱着顾泽，不带一丝留恋，走出了警局大门。
当季伏玮找他们时，就只看到了穆局长手里的辞职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