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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双觉寺

长街与小道纵横交错,罗江小镇之上的人皆穿着轻衣薄衫,来往穿行于各处。虽长年饱受十里芦苇水寇的侵犯,有一些不太安宁,可他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不过,这街道之上以老人居多,四五十岁左右,头发黑白参半。据闻这里大多数的年轻一代忍受不了这些水寇,也都背井离乡,去寻找一处和平的栖息之地。

而于这些将入老年的人而言,他们生于罗江之畔,长在罗江之畔,对这里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情义,自而舍不得离去。

兴许,若是那一日不幸被这些水寇一刀收去了性命,也能在这故土之中埋葬。背井离乡,实则是万般不得已而为之。

罗江小镇上有一处寺庙,这里香火鼎盛,焚香如雾如烟,将整个地域裹藏,有如仙境。

这寺庙被称为双觉寺,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小小的山门都要被罗江人踏破了。可是他们仍旧在向着双觉寺涌去,直至傍晚时分,这里的人才三三两两。

还以为这世间的寺庙甚少,却没想到在这罗江竟能瞧见,倒也是令人惊奇的一件事情。

“如同这样的寺庙,在人间不知有多少,你们怎么就这般好奇?还非要进去瞧一瞧,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游四方虽然游历白桐洲多年,可似乎并未于天禅寺有过多的了解,也没有关注太多佛宗之事。

刻着双觉寺的牌匾以老木为材,经历了百年之久的岁月,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这双觉寺也不过一处小庙,修建于这罗江之畔,可能得到罗江人的朝拜,亦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琉璃白了游四方一眼,叹声道:“游小弟,枉你游历了白桐洲数年,却也连一些小事也记不住。这人间之外,虽有天禅寺的威名远扬,可你却是瞧见他处有寺庙?”

三宗之一的佛宗深处白桐洲之西,乃是这一洲之上最为神秘,最为悠久的宗派,没有之一。

它深处于圣弥群山之中,皑皑白雪千万载不化,屹立于大洲之西,经历了风风雨雨。

就是青莲宗的数千年历史,也难以与佛宗的悠久相提并论。不过青莲宗的来历也是充满了各种神秘的猜测,不知由何人创始,开山祖师之名却也不知。

青莲峰下的青莲剑海神秘莫测,为世人所猜疑,那一节由九天落下的断刃是否存在,也无人提起。

恐怕,这一切也唯有青莲宗宗主知晓,可惜历代宗主皆是守口如瓶,不为外人提起。

传说也就只是传说。

游四方心中细细一想,由金沙江北下游至上游,再由金沙江向天河等地,他还真是几乎没有见到寺庙。这也算是一件怪事,也许还真是自己没有在意过。

“天禅寺的僧人难以出世,深居于圣弥群山之中,容易被人们忘却。除却自古以来为人们一直传颂的无觉大师,星云大师等几人,你又可曾听闻其他僧人之名?”琉璃此刻却是有如饱学之士,一脸严肃道。

听闻琉璃姐姐这般一说,游四方似乎还真是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了。

“却不知这双觉寺是哪两位高僧?想必其中一位便是无觉大师,而另一位,”若玉一身白衣飘然,宛如仙子独立,在夕阳斜晖之中映照出超凡脱俗的姿态。

“兴许是觉明大师。”游四方语气之间有三分肯定,七分质疑,又如何令他人信服?

“觉明大师的辈分还比不上这几年风头正盛的小和尚悟生,不过年岁却是比他大了百年之久,倒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琉璃笑着说道。

据闻天禅寺的悟生小和尚数十载年间修为不进半分,两年前却在菩提树下七日悟道,修得大道,修为一日千里。

而觉明大师与无觉大师的岁月隔着千年,这双觉寺又如何会是这两人的合称?琉璃摇了摇头,却没有否决游四方的话。

兴许,游四方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觉明大师的名声在这百年之间也不弱于一宗之主。不在于个人修为,而在于觉明大师的心。

一个一心为世人的高僧,总是会被世人铭记的。

樊青山却是眉头一皱,只是依稀记得觉明二字有些熟悉,似乎以前曾经听闻过。

不过,似乎是许久之前听闻,在记忆之中很模糊,并不清晰。又或者是听到之时本是无意,便没有放在心上。

“不如我们进去问一问寺内的僧人?便知这双觉寺的由来了。”若玉望着前方两旁古木森森,遮天蔽日,在斜阳之中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

“小玉儿若是想去,我就便去。”琉璃双眼弯弯,似乎很高兴。可这寺庙内既没有好吃的食物,也没有舒服的床,却不知琉璃怎么就这般高兴了。

可当四人登临双觉寺的大门之时,正好由里走出一个微胖不高的和尚,正要关闭双觉寺的大门。

“几位施主,还请明日再来,今日双觉寺便要关门了,不再接纳香客。”那和尚一脸虔诚,双手却已经将大门半闭。

透过这尚有一人之宽的大门,琉璃她们依旧可瞧见寺内香炉之中焚烧着香纸,火焰熊熊,仿佛经历了这一夜都不会熄灭。

“哎,慢着,大和尚,这双觉寺为何被称之为双觉寺?你可否告诉我们?”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游四方将手撑在大红寺门上,问道。

“罗江小镇的双觉寺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一觉自然是千年之前一人持禅杖行于白桐洲的无觉大师,他的慈悲之心为我罗江人铭记在心。千年之前,他于罗江河畔诵经九九八十一日,只为感化一只蛟龙,为我罗江除去水患。二觉自然是百余年之前的觉明大师,他一人入十里芦苇,独斩罗江水妖,还我罗江一片安宁。”

大和尚似乎很是敬佩这两个人,面色之中有崇敬之意,脸上尽是虔诚,似乎将这两人的恩德铭记于心。

只可惜,十里芦苇之中的水妖虽然除去,可如今却是人患又至。每隔半月一月,十里芦苇之中的那上百水寇便会倾巢而出,扰得罗江小镇不得安宁。

若非那些家伙深习水性,而且手中长刀还有几手,恐怕罗江人都将他们碎尸万段,抛江喂鱼了。

还有那十里芦苇深深,要寻得那百余人也实属难事,就好似深山捕兽,大海捞针。

大和尚欲言又止。

游四方却是满面得意,仰头道:“琉璃姐姐,我便说了,这双觉之中必然有觉明大师了。”

琉璃哼声道:“有便是有,你那般神气作何?信不信我抽出小黑子,便是拍你!”

说着,琉璃便是从乾坤袋中抽出小黑子,嚯嚯两下挥舞,威胁着游四方。

当白琉璃由乾坤袋中取出这柄漆黑的剑时,樊青山的心中便是一颤,只因他由这剑之上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凡的气息。

在那一恍惚之间,樊青山就似乎瞧见了一个白衣谪仙,遗世独立,他剑眉星目,器宇非凡。可在那白衣谪仙手中的剑,却是一柄略有曲折,且散发着紫气,似若雷电的剑。

白衣一剑百年身。

这令樊青山忽而想起了青莲宗那位剑仙——白玉卿,这种感觉很奇怪。

樊青山这一生并未与白玉卿有过交集,也只是听闻了他的一些事迹,可他却能想象出这么一个人,很模糊的轮廓,却挥之不去。

白玉卿当年曾一人独入魔山山脉,以青莲剑独抗奉天教二长老与三长老,行于无人之地。

当奉天教的人回想起白玉卿这个人之时,心中都会不禁一颤,心中莫名恐惧。不过,还好此人已经与世长辞,不复存在了。

如若不然,这白玉卿必然成为奉天教的一大祸患,扰得奉天教鸡犬不宁。

不过,也只因魔主当时在闭关修炼,大长老行踪飘忽不定,否则以白玉卿之力,恐怕还不足以撼动奉天教。

却不知白琉璃手中的这柄黑剑是何物?这柄剑上如何会有那般纯粹而自然的气息,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樊青山,你在想些什么?”白琉璃睁着一双大眼睛,抬着头认真地瞧着。

樊青山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眼眸深邃,仿佛这无尽的夜空,令人瞧不透他心中所想。薄薄嘴唇微闭,透着几分严肃,这是很少有的。

琉璃这一生也只是瞧着小玉儿有时会出神,却没想到,却没想到这樊青山竟也这般好看。好看的人就应当多瞧上两眼,故而琉璃目不转睛,脸色不变。

“我啊,我在想一些事情。”樊青山的语气随意,似乎在敷衍着琉璃,不过,瞧着琉璃那一双纯净的眼睛,他又道,“我在想这天禅寺的两位大师也实在配得上名号,比这世间诸多之人好得太多。这世间却不知有多少人,打着仙人的名头,却未做着仙人的事情。”

琉璃扔下手中的黑剑,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眉头却是一皱。黑剑没有如樊青山所想一般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忽上忽下。

在这白桐洲,樊青山还未曾听闻有过通灵之剑,今日乃是平生第一回。

“你这剑,可否借我瞧上一瞧?”樊青山望向了黑剑,似乎有些好奇,想要知晓其中的辛秘。

“不过是一柄剑,你若喜欢,那便拿去瞧。”白琉璃满不在乎,抓起身旁的黑剑,便是往樊青山手里送。

黑剑似乎在抗拒着,不过他还是被樊青山握在了手中,不再挣扎。

这柄黑剑足有三尺之长,浑身漆黑,散发着森森寒气。剑柄刻有一朵三叶莲花,淡淡的痕迹,却是磨灭不去。樊青山以自身灵气探入黑剑之中,欲一探究竟,却没想到竟是石沉大海,不得辛秘。

这柄黑剑好生奇怪,竟能将樊青山的灵气吞纳,就似一个黑洞,深不可测。

世间何来这般奇异的剑?

樊青山知这世间有一柄苍龙剑,以苍龙木制成,蕴含苍龙在世间的最后一口真气,乃是少有的神兵利器。

这柄剑如今却在奉天教大长老樊青阳手中。

他还知缥缈宗的宗主南宫玉龙有一秘宝,名曰斩神剑。斩神剑的来历也很神秘,出世不过三次,可这三次却也惊天动地,为白桐洲之人惊叹。

斩神剑首次现世,乃是缥缈宗的开宗祖师——缥缈子一剑斩缥缈群山,开出一条数丈大道,绵延千里,只为世人寻仙有路,不再苦难;斩神剑二次现世,乃是缥缈宗第三代宗主——赵子薪,于北黑海截下远渡而来的仙人,血染长空;斩神剑最后一次现世,便是于五百年前,三宗尽出,徐长峰以生命催动斩神剑,斩下奉天教教主神念,却也殒命。

再者便是佛宗的圣禅杖,掌控在历代天禅寺主持手中,被梵音大道洗礼,也已经渐生灵性。

平常邪魅鬼物遇此禅杖,也会魂飞魄散。

曾经,这柄圣禅杖便被星云大师,无觉大师掌控在手中,绽放着举世耀眼的光芒。

何以为圣?以圣字开首,足以道明修行者对此禅杖的盛赞,也是世人对天禅寺历代主持的肯定。

而青莲宗则是二三十载之前,握在白玉卿手中的那一柄青莲剑。这是青莲剑首次现世,便是绽放着无尽的光芒,而后又随白玉卿隐匿世间。

青莲剑剑身如紫电,丝丝紫气萦绕,有惊世骇俗的破坏力,让人以为是这世间最为不凡之物。

就是如今,在魔山山腰,奉天教的教众都还能瞧见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寸宽的大洞,贯穿魔山,引以为神力。

究竟是白玉卿成就了青莲剑,又或者青莲剑成就了白玉卿?

一人一剑,千年以来的神话,青莲宗最杰出的天才,最后却是惨淡收场,渐渐被世人淡忘。

白玉卿,这个最被柳寻风看重的一位弟子,最没想到也成了令他最为寒心的弟子,最后不得不让他消逝于岁月。

这天下,千载的时光,也不知能否再出现一个白玉卿?

而如今樊青山手中的这一柄剑,剑柄刻有青莲花,又有何深意?这柄剑注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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