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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南阳渐乱

暂不提李云这里偷享世外之乐,南阳的形势逐渐发生了变化。

当日阴阳二老偷袭陶府,几人同时失踪。郡守果如李云所料,对二老有着绝对的信心,只是以为他们贪心财物和美女,直接走人了,也就没有去查问,甚至连派人到京城霍府报告都没有,一切算是风平浪静。

聂风得到消息以后,偷偷询问了情况,知道三人并没有被当场捉到,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感觉李云功夫深不可测,应该不会出大的问题,也就没有行动,怕被察觉有所关联,只是暗中密切关注。同时也派人到李家村传信,让李家人注意口风。

南阳本来在秦政的治理下,还算政通人和,所以在各地暴乱日益加剧的情况下,这里成为了很多人理想的避风港,一时间人口大量迁入,不少流民也涌入了讨生活。原来的资源也负担日益加剧,各地的治安事件也日渐增多,抢劫偷盗事件时有发生。但在秦政的全力维持下,还算安稳。现在秦政被逼走,曹瑞任职,形势变得日益严峻起来。

那曹瑞本没有多少治理才能,靠着溜须拍马自称是忠心的狗被霍坚看中,作为心腹让他掌控南阳。南阳领军将领也换上了霍坚的心腹韩德。曹瑞和韩德本身就抱着升官发财的心态,再加上为了给霍坚搜刮资材准备篡权,第一条措施就是赋税大大提高,田赋一下子就增加了三倍,而且增加了各种收税名目,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一时间各地百姓怨声载道。

各县县令大部分人上书请求郡守减少赋税,那曹瑞不仅不予理会,反而借机斥责这些县令办事不力,违背上命,上报朝廷将他们免官,并趁机换上霍坚的人。汉阳县县令陈广也是个爱民的好官,结果因为上书被免官,换上了霍派的县令殷宏。那殷宏严格执行郡守的命令,并且加量征收,自己也从中渔利。就这样,各县的人事基本变动,剩下的也是奉迎曹瑞的人,各县征收赋税是不断加码,最终都达到了以前的五倍以上,最高的达到近十倍。百姓征收不上赋税,就上门收缴家中的财产,一时间到处牵牛拉驴,甚至推屋抽木,哀声一片。一些人卖儿鬻女,或者逃亡他乡;一些人铤而走险,沦为盗贼。除了汉阳县以外,其他各县的情况也是类似。

在强征赋税过程中,有些民团予以抗拒。那曹瑞嫌民团不听话,把民团视为自己推行政令的障碍,就下令民间不得保存武装,解散全部民团,如有违背,以造反论处。本来各地民团起了很好的保卫地方的作用,现在统统解散,并且还收缴兵器,乡村自卫力量荡然无存,盗贼也乘机猖獗起来。

那守将韩德为了扩充实力,以加强守备为名,扩充兵力,从各地民壮中强征兵丁,一时间扩充了三千人。这三千人的费用没有着落,就强压各县提供粮饷。新征收的兵丁中很多是以前的民团成员,这些守军的粮饷多数被韩德贪污,待遇很差,士兵训练基本没有,多数是充数而已,因为吃不饱,到处埋怨。青阳镇民团也被解散,李青、李虎他们都被强征,青阳镇民团被征调二百多人。李青被编在郡城的守军,李虎被编在县城的守军,二人心中极度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一些逃兵被抓处死,城门口每天都挂着几颗人头,二人只能盼着李云回来寻找出路。

曹瑞知道霍家对青莲教恨之入骨,就发布命令,严厉镇压青莲教。不允许传播青莲教,拆除建立的庙宇堂口,烧毁宣传教义的书籍,禁止在家聚会,严厉查拿传教之人。一时间风声鹤唳,到处是烧书拆庙的场景。青莲教骨干虽暂时隐蔽,但暗中依然在传教,冲突时有发生。

正是建设难破坏易,短短一个月里,曹瑞和韩德这一番胡作非为,整个南阳再也不是乱世中的一片净土,社会矛盾迅速激化。

书院虽然是相对独立受影响比较小,但是很多子弟都是南阳人,南阳的变化引起了他们的气愤,其他人也颇为忧虑,学子们开始无心读书,对时局的讨论越来越热烈,批评之声到处可见。

这一日,书院里南阳籍的学子们在广场集会,三年级学生陈曦站在一张桌子上,大声疾呼:“朝廷的官员既然肩负着替天子牧民之责,自当爱护百姓,为民办事,做一个真正的父母官!绝不是欺压百姓,鱼肉百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现在曹瑞倒行逆施,排斥贤良,无视百姓疾苦,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南阳危矣!各位同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身为圣人传人、南阳子弟,应该站出来,为民请命!”众人都读圣贤书,以天下为己任,一个个热血沸腾,群情激昂!

陈曦大声说道:“各位同学,现在是实践我们所学的时候了!虽然我们一无所有,但是我们有一腔热血!为朝廷谋久安,为百姓谋福祉,道义所在,正是我辈!我们不管谁管!各县县令去请命没有成功,现在轮到我们了!大家有没有胆量跟我一起去郡守府请命?”众人的激情被点燃了,一个个都喊着:“为民请命!”

陈曦拿出一块白布,一狠心用牙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大字:“为民请命”,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其他一些同学在激动之下也咬破手指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快布上写满了名字!陈曦让人找了一个竹竿,将布固定在上面,然后一挥,高声喊道:“铁肩担道义!不怕死的,跟我走!”众人轰然一声,跟着陈曦向书院外走去。随后人群越来越大,更多的学生参与进来。

走到门口,大家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一个人,院长董舒!他站在门口,抬头眼望着书院的门匾“思圣书院”,寂静无声。

众人一时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陈曦向前一步,长揖到地,说道:“恩师,弟子今日要有违师命了!弟子虽想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南阳之大,已经安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了!在此百姓水火的时刻,我们不能再视而不见,空谈道心!我们要挺身而出,以身卫道,去实践我们所学!”

董舒转身看向同学,感叹说道:“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顿了顿,他又掷地有声地大声说道:“老夫虽然老朽,但还不糊涂,也知道义之所在!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高兴!老夫在此祝你们成功!记住:书院的老师们,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说完,他退后一步,让开大门,沉声说道:“去吧!我等你们回来!”

学生更加情绪激昂,喊道:“多谢老师!我们定不负老师的教导!”三百多学生齐步从书院走出,奔郡守府而去。

学生们一路举着白布血书,一路喊着“废除苛捐杂税!”“赈济灾民!”“清剿盗匪!”等口号,很快吸引了很多人,跟随的人也越来越多。

队伍走到城门口,门口看守的兵丁一看这么多人,就要关城门。陈曦飞速向前,大声说道:“我们不是匪徒,我们是思圣书院的学生!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要去郡守府为民请命的!现在郡守乱征赋税,民不聊生,你们也都是南阳人,你们不反对吗?你们也有家人,你们不想过上好日子吗?请不要阻拦我们,我们要去见郡守!”

守门的兵丁听了陈曦的话,再看看人群,就往旁边一站,说:“你们是好样的!我们支持你们!”

城里的商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打听原来是书院的学生要去郡守府为民请命,就大声鼓掌,喊着“好!好!”有的人还端来茶水,让学生们解渴;有的人拿来点心,让学生们吃。学生们也很感动,更加坚定了请命的决心,继续往郡守府行去。

来到郡守府,只见郡守府门口站满了一群群兵丁,手拿刀枪戒备着。

陈曦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我们是思圣书院的学生,我们要见郡守!”

那守备将领威胁说道:“你们的要求郡守已经知道了,会酌情考虑!郡守公务繁忙,没空见你们!你们的任务是读书,你们回去吧!大人说了,现在回去,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知好歹,一意孤行,将以暴乱论处,全部抓起来!”

陈曦高声说道:“我们必须要见到郡守!郡守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小民有事请求,他应该见我们!我们要见郡守!请郡守出来见我们!”学生一阵高呼:“请郡守出来见我们!”

那守备将领说:“你们不好好读书,瞎操什么闲心!都给我赶出去!”说着,命令手下的兵丁用刀枪驱赶学生。

陈曦大声对兵丁们说:“士兵们!你们都是南阳的子弟,你们都有父母家人!你们的父母家人在受苦,在流泪,在挣扎!你们愿意看着他们那样生活吗?你们不想过上好日子吗?不要阻拦我们,我们要求见郡守,请他取消赋税,让老百姓活下去!”

陈曦的话感动了很多士兵,他们都放下刀枪,不再听命驱赶。这时那守备将领大声说:“反了!反了!居然敢不听命令!来人!调马队来,给我赶!”一声令下,躲在后面街巷的亲兵马队三十多骑冲了出来,这些人是曹瑞他们从京城带来的,不顾学生死活,就往学生身上冲去!学生的身体如何能和战马相抗,很快学生被赶回,有的学生还受了伤!现场一片混乱!

陈曦他们一看形势不好,硬来可能会造成很大的伤亡,只能先暂时退却。陈曦说:“各位同学,郡守无道,还有京城的朝廷!我们回去写万民书,上书朝廷罢黜郡守!”众人听了觉得有理,就一起退却。

那守备将领也怕激起民变,没有再采取强硬措施,任由学生离去。围观的民众嘘唏叹息,对郡守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陈曦带领学生回到书院,董舒一直等在门口,看到学生回来,才算舒了一口气。听到学生要写万民书,也是大力支持。一场风潮暂时平息,但潜伏的危险更大了!

在这次风潮中,有些青莲教众混在人群中,本想趁机推动一把,看学生退却,也暂时偃旗息鼓,等待时机,同时将这边的情况密报给齐州青莲教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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