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
何清翻了个白眼，说道。
是个人都有脾气，何清被圣光堂搞得这么惨，今天终于把这家伙揍了一顿，心中舒坦多了。
“圣器不是这么用的。”
风瑶回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何清一眼，说道。
何清嘿嘿一笑，说道：“我觉得很顺手。”
风瑶不再理会何清，而是看了苏晓一眼，说道：
“你之前表现不错，所以你需要懂一些道理。”
“不要为杀而杀，要为解决问题而杀。”
苏晓沉默半晌，微微点头。
她知道，这等来历神秘的大人物肯指点自己，一言一句都有极深的意味。
何清微微挑眉，这才知道风瑶并不是忽然苏醒，而是早就看到了一切。
“可是问题还没有解决呢。”何清想起了一直被软禁在圣光堂的沐汐，说道。
“那就继续杀。”风瑶说道。
何清一阵汗颜。
“那这就去圣光堂？”何清问道。
然后他期冀地看着风瑶的背影，转了转眼珠。
听说踏破五境的强者可以运用天地之力，一念间斗转星移，这里距离圣光堂虽有千里之遥，应该也不是什么事吧？
如今她终于显形，不再是那团白雾，何清很想看看这等高手的手段如何。
“我不是我，不要对我抱太高期望。”风瑶面无表情说道。
“什么？”
何清愣了一瞬，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实力取决于这副身体。”风瑶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说道。
“可你杀了这么多高手啊，难不成都是假的？”何清疑惑。
他想着风瑶自从夺舍那第一个男子开始，一掌杀一人，七八个通化境强者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在最后，她更是隔着十余里，同时击杀了三位强者。
任何一位通化境强者的死亡，都会引起世界格局的不小变动，就算在那一界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天地灵气匮乏，修炼者稀少的兽界。
方才看着风瑶那般无敌的风姿，何清心中的震撼依旧未消。
风瑶没有说话。
何清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在故作高深，而是她觉得自己能明白。
那么便没必要说太多。
何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想明白了。
不断地夺舍，让对方自相残杀。自爆圣器，瞬杀最后三人。
看起来很不简单，其实很简单。
风瑶根本没有动用过自己的一丝力量。
自始至终，她都在借他人之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真正的兵不血刃。
......
联想到曾经那道让星空破灭的紫色雷电，想到风瑶在心火诀玉碑中沉眠了数月，何清想到了更多。
她的创伤很可能还没有恢复。
“你为何不现真身？”何清问道。
在魂虚山脉停留的最后一刻，他见过风瑶另外的形态，那道宛如虚幻般的身影被无尽天机环绕，像是一尊永恒的仙。
那时，只是一眼，何清便再也无法忘却。
风瑶依旧不语。
“你之前是在渡劫？是因为这些吗？”何清接着问道。
“你总是去关心别人，可曾关心过你自己？”风瑶平静说道。
何清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依旧在看着眼前的黄衣女子，想要确认些什么。
因为他总觉得风瑶状态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纵然她就站在眼前，何清却觉得她远在千万里之外，遥不可触及。
之前她一直在战斗，何清还感受不到什么，如今她就在眼前，何清便感觉得非常清晰。
似乎，她正处在无比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中。
苏晓已经冷静了很多，她看着何清，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
“碎神体就是麻烦。”
风瑶很不喜欢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微微蹙眉，说道。
何清讪讪一笑，却又隐忧起来，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后，她看向茫茫抬起了手臂，平摊双手，像是在向谁索要东西。
身后，何清的神魂突然悸动起来，几乎要破体而出。
苏晓亦脸色一变，微微苍白。
何清一脸困惑，他还以为风瑶是要对自己做什么，接着却看到五六道透明的团状物从远方飞来。
透明并不意味着不可见，也有可能意味着极精纯的事物。
比如灵力，比如神魂。
何清瞳孔微缩，他赫然发现，这居然是被拘禁过来的神魂！
一道道神魂像是扭曲的鬼脸，狰狞着发出无声的嘶吼，不断挣扎着，却依旧在向风瑶飞来，被她握在手中。
不断有神魂从死者身上离体而出。
先是那三伟早先昏死的落星境强者，然后是被风瑶一掌击杀的通化境强者，最后十余里外的三道神魂也飞来过来。
无数神魂落在风瑶手中，形成了一颗有些虚幻的透明魔法球。
何清好奇地看着，看着那些狰狞的鬼脸渐渐消失，在无数灵魂的纠缠中被自行炼化，变成最纯粹的神魂力量。
“神魂如果依赖于躯壳，便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元神。”风瑶说道。
何清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仔细地品味着其中的意思。
然后，苏晓惊愕地看到风瑶举起无数神魂凝聚而成的魔法球，轻飘飘向何清头顶拍下。
千万缕透明的神魂能量涌入何清识海，然后消失不见，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般。
一道无声的海啸向四面八方奔腾，数十里外一群鸟受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整个世间陷入了刹那间的动荡。
何清眼神迷惘了一瞬，然后清醒了。
“你这是做什么？！”何清吓了一跳。
“再不回去找幽落七玄丹的材料，你就要死了。”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何清皱眉。
他仔细感知了体内，发现那些精纯无比的神魂能量并没有真的进入他的识海，而是渐渐向体内弥漫开来，形成了无数道极厚的屏障，包裹在他全身各处。
包括识海，包括经脉，包括他的每一寸血肉。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尽快回去，这是你的路费。”风瑶说道。
何清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她说的回去是回主界。
苏晓听的云里雾里。
“现在可以走了。”风瑶说道。
“去哪？”何清微微一怔。
“去做你想做的事。”
何清想做的事，当然是去圣光堂，将沐汐带回来。
苏晓心中微微一震，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怎么去？”何清兴奋地搓了搓手，问道。
总算不用被那群疯子像狗一般追来追去了，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不过得知了风瑶目前的状态，他已经打消了挥手间便达千里之外的想法。
风瑶瞥了远方一眼，道：“出来。”
远处茫茫的黄沙中，忽然隆起几个小山丘。
几只黑色的大鸟瑟瑟发抖着露出头来。
何清当即一乐，这不是圣光堂那些人带来的沙雕吗？
何清一直在奇怪这些家伙是不是被之前的战斗余波给震死了，还是说早就逃走了，否则怎么全都不见了？
没想到这些家伙来的时候威风凛凛，睥睨天下，现在却这么怂，就藏在地下。
“过来。”何清斜瞰了一眼，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他知道这些大家伙已经达到了灵兽的等级，绝对听得懂人话。
几只黑羽灵兽极不情愿地爬了过来。
没错就是爬，在某人面前，它们连飞都不敢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