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色的，一轮灰日在幽月旁边，夺去了它的光彩。
视野在扭曲，一会儿是灰色，一会儿是血色的火焰，还有惨叫哀嚎之声。
他隐隐感觉到伤痛，压抑，暴虐。
雪白的肌肤在他眼前晃动，诱人的背影仿佛触手可及，高昂的尖叫和低泣在耳边环绕。
一片片画面闪烁，他似乎在里面，又似乎一个局外人。
他感觉到有不同的东西在注视着他，时不时舒缓了他的剧烈波动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从空白中苏醒，脑海一阵刺痛，他久久才恍惚过来。
天名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朦胧，原气雾团有实质的触感裹住他。
他身体一动，雾团反馈回来压力。
于是，他使上了力气，爬了起来。
原气雾团随之散开来，不见踪影。
他抬眼看去，怔了下来。
一头巨大的兽骨！
骨架外是石壁，看不见外面。
他打量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头庞大兽骨是卧伏在地的姿势，骨架完整，整体不见扭曲和伤痕。
而他现在的位置，大慨就是骨架腹部。
他站在其中一根肋骨上，显得很渺小。
他低下身，摸了摸骨头。
冰凉，温润。
这是化石。
他能清晰见到骨头的纹路，很难想象保存得如此漂亮，比刚死的普通妖兽骨头还像骨头吧。
这里面，没有了一丝生气，连残留气息都没有。
这巨兽骨架的主人，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天名感觉到异样，鼻尖动了动，烧焦的味道，有点熟悉。
他摸了摸头，长帽不知何时掀开了，头发有些刺手。
他一看，手上有灰烬。
他摸了摸耳朵，也有点不舒服。
习惯的，他盖上了长帽，然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阳光，想了想，再次掀开了。
这种情况，很难得。
他又感觉到了异样，转过身来，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骨架脖子位置，有一块纱布遮住，隐约能见里面的空间。
纱布被撕成一条条，垂落下来。
一道身形坐在脖子骨头下面的石壁上，身上随意披了件宽裙，两条长腿垂落。
洁白无瑕，完美诱人。
衣服不同，没有了面纱，容颜惊艳，还是那一双美丽的眼睛。
妖女宫妩。
天名对视着，不知怎么开口。
他心思很奇怪的没有在想什么，反而是在看着那副面容，看来看去，像是看不完，每次都不一样的感受。
也许因为太完美惊艳了吧。
“你不害怕？”
天名回神，也觉得奇怪，于是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
他眉头微皱，似乎也很不明白的模样。
“你冒犯了我。”
天名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对你的眼睛挺感兴趣的。”宫妩淡然说道，“你把它挖了，买你的命吧。”
天名沉默了。
打又不可能打得过，逃也逃不了。
命运审判只能接受，但要他动手可是不可能的，他的双眼里拥有原液漩涡，挖了就等于废了他。
这比夺取生命还要残忍。
而且，这妖女也许并不像她说的。
若真要他的双眼，早就挖了，而不是带他来这里。
这是她的洞府吧？
那么私密的地方，就算不杀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的原气挺有意思的。”宫妩道，“不过不适合我。”
“以后，你当我的手下吧。”她接着说，根本不让天名反驳，定下了他的命运。
话音刚落，天名就看到一个光团印记飞来，落入他脑袋里。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身体一颤，感觉到不同了，不像是在肉体上，有种意识上的虚无束缚错觉。
但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我一个念头，就能把你精神体崩碎。”宫妩淡漠说道。
生命把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很不好，天名越发平静，平静得可怕。
“精神体是什么？”他问。
“你太弱了，如今不必知道。”
“你也是精神属性原气？”他接着问。
“你可真不同。”宫妩上下打量了天名，“别人见我还吓得不敢说话了。”
“……”妖女二字可不是说说的。
“你的实力太弱了。”
这他能说什么，只能听话了。
“你的体质很有意思，我可以帮你凝聚原气漩涡。”
天名有些转不过弯来，“真的？”他声音不知不觉都提高了。
“不知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
宫妩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
“……没有。”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去了自由。
“我是你的人。”他老实说。
“还不如抓只不死生物回来看门。”
“……那东西恶心。”
“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愿意帮我，为什么？”天名疑惑。
“你是我的人。”
“……”他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
一场对话下来，连人家目的是什么都还不清楚。
宫妩显然不愿跟他说。
“你去荒原之外干什么？”她问。
“荒原要乱了，我实力微弱不足以保命，准备去灵院。”
“还算有自知之明。”宫妩点头，“灵院的确不错，很适合现在的你。”
“不过，还是你的实力太弱了。”
天名不说话了。
宫妩看着他，不知为何摇了摇头，“要不是看你有点天赋，真想把你杀了。”
“便宜你了。”
天名眼皮颤了颤。
她有需要他帮忙的，他确定了。
不过，他这么弱……
他思维有些发散了。
宫妩站起身，娇躯有致，白皙肌肤诱人。
一条虚幻原气锁链掠来，捆住天名，把他拉了过去。
“这是什么原气？你的精神属性原气？”天名忍不住询问，可又觉得不太对。
这似乎不像是精神属性原气，虽有熟悉感，却有实质性的不同。
“我主修的原气并不是精神属性。”宫妩说道。
天名听得模糊不懂。
“你知识太缺了。”宫妩道，“许多生物不止对一种原气亲和，这是常态。”
“就像你，除了双眼觉醒的精神属性，还对金阳原气亲和，足以凝聚原气漩涡，修炼强大。”
“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精神体和肉体承受压力也有限，属性间也有排斥性，等等一些原因。使得人们会选择其中一种原气来修炼。”
“这方面详细的知识，等你进了灵院自然会接触到。”
“嗯。”天名点点头。
“而我主修的原气，是空间属性。”
“空间属性？”
“等你去了灵院。”宫妩说了半句，就不说了。
天名很识趣没有多问。
“空间属性是极其特殊的一种原气属性，对你这种奇怪体质来说，某种程度上看是比较温和的。”宫妩道，“至于你对空间属性亲和力如何，应该不会太差。”
进入兽骨头腔里，天名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住了。
“这是我的宝贝。”宫妩的声音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