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随我去了,自然就知道是何人了?”那小厮言语一番,说的倒是极为客气。
“大哥,我?”徐伦看着徐衡之,徐衡之倒是看了看那小厮,这才道了句:“我可是你们此处的熟客,你可要好生照顾我五弟才是呀。”
那小厮冲着徐衡之淡然一笑,这才得当的答道:“大公子,那是自然。”
徐伦这才跟着那小厮出了门,下了飞霞楼,穿过桐轩,往双桐书屋走去,徐伦看着这一路的长廊之上,倒是有不少人,在此处守着,却是不知道这即将见到的是哪般人?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那小厮将徐伦带到双桐书屋门口,这才候在了一旁,那老者推开了门,这才对着徐伦缓缓道:“公子,请吧。”
徐伦走了进去,那老者轻声的关上了门,方才那榻上的人,此时倒是早已起身,却是背对着徐伦,负手而立,身形修长,此刻却是带上了白色的头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这才转身。
“你是何人?”徐伦看着面前这带着头纱的人,疑惑的道了句。
“请徐公子前来,自是有事,我是这双桐书屋的主人。”声音轻柔缓和,是个男人的声音。
“既然阁下请我前来,却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再下先行告辞了。”徐伦不知道站在面前,这莫名其妙的人是谁,而且自己现在也没有空,去听这些所谓的事情,其实是,徐伦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一个朝堂之上的人,会与这梧桐邑的主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来见一面。
徐伦转身,便准备去打开门,手刚碰到门,却听得身后的男子轻声一笑:“徐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朝堂之上,谁才是你此番可以信赖的人吗?”
听得身后的言语,徐伦已经触碰到门的手,微微一顿。
那男子看着徐伦的一举一动,淡然道:“看来,我猜对了?徐公子,我这里有些好茶,不如,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徐伦感觉有些奇怪,自己与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自己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这梧桐邑,为何这个带着面纱的男子,仿佛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一样,将自己的心思猜了个透。
面纱男子拿起暖炉上的茶壶,给徐伦倒了杯茶,递到了徐伦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徐伦倒是一直很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公子,一定很好奇,为何今日,我会令小厮独独请你前来吧。”面纱男子淡淡一笑道。
“既然阁下知道,还望坦诚相告。”徐伦波澜不惊,看着男子将茶壶取下,又给自己添了添茶水。
“徐公子不必困扰,我虽与你道不同,可是我想告诉公子的是,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这才以纱遮面,公子知道,我梧桐邑的规矩是,来者皆不论朝堂之事。”面纱男子一字一句,语气和缓。
徐伦的眸色才慢慢的有了变化,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面纱男子透过面纱,看见徐伦这才松懈了些许,这才幽幽的开了口:“公子从合州回来之后,如今看来是心事重重呀。”
徐伦不想再被这男子看穿心事了,只得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却是没有开口言语,面纱男子拿起茶壶给徐伦又添了些茶水,徐伦拿起茶杯喝水。
那面纱男子这才道了句:“公子,是不是觉得,放眼整个朝堂之中,却不知能够相信谁?”
徐伦听完这句话,本已入喉的茶水,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并没有抬眼去看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这才关切的道了句:“公子,不必这么好奇,我跟随恩师多年,学的就是能看穿人心思的本事,方才我已向公子坦诚相告,公子不必如此紧张。”
徐伦将茶杯有些重重的放到桌上,看着眼前这有些戏谑自己的面纱男子,语气有些不冷静的说道:“我哪里是紧张,不过是喝水有些急了罢了,此地既不可议朝堂之事,为何你又同我说这些,岂不是乱了阁下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不可议朝堂之事,约束的是那些客人,我既是此处的主人,今日请徐大人前来,不过是想跟大人交个朋友而已,又哪里称得上是坏了梧桐邑的规矩呢。”面纱男子一番应答如流。
“阁下不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梧桐邑老板。”徐伦说的有些意味深长,心中想的却是,此人巧舌如簧,说的是一套一套的。
“公子谬赞了,再下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公子若愿意听我一言,我道是可与公子说一可以信任之人。”面纱男子看着徐伦脸上一闪而过好奇的神色,这才缓缓的提到。
“何人?”
“当朝九王爷,夷陵王易安。”面纱男子的话仿若掷地有声一般。
“九王爷?”徐伦想起九王爷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一脸狐疑。
“正是当今九王爷。”面纱男子拿起茶杯,微微掀起面纱,喝了口茶水,语气笃定的说道。
“可是朝堂皆知,这九王爷性子清冷淡薄,即便他是值得我信任之人,我又如何能让他信任我。”徐伦却是道出了一番心里的话。
“阁下既然早已知道那夷陵王是可以信任之人,为何不前去试一试呢,既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那夷陵王会不会相助于你。”面纱男子说的语气极轻,却是一番毋庸置疑的语气。
徐伦却是沉思片刻,是呀,向来知道那夷陵王清冷淡薄是真,可是,那只是传言,自己并未与他接触,若他真的性子清冷淡薄,又怎么会在夷陵之地镇守数十载。
“阁下以为,那夷陵王为何要镇守封地数十载,为何与北蜀大战,几乎命悬一线,却依旧殊死抵抗那北蜀大军;为何又要冒着性命之忧,救下那襄阳王。”面纱男子淡淡一语,却仿佛在徐伦本已沉寂的心上,犹如在湖面投入了一粒石子般,荡起了阵阵涟漪。
“方才是我得罪了,今日多谢阁下提醒。”徐伦对眼前这自称是梧桐邑老板的男子,此刻却是多了几分钦佩,他竟然能够看懂自己的心思。
“徐公子,那九王爷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并没有帮到公子,能不能让那九王爷相助于你,还得靠公子自己。”面纱男子淡淡一笑。
“多谢。”徐伦作揖告别之后,这才打开门,走出了双桐书屋,心下只觉得豁然开朗。
身后传来面纱男子幽幽的声音:“下次公子再来,我定带公子好好参观下我这双桐书屋,我这里可是收藏了不少,历朝历代以来的诗书笔画绝迹呢?”
“好。”
徐伦差了小厮前去飞霞楼向自家大哥带句话,这才出了梧桐邑,坐上马车往城中的一处行去。
马夫勒紧了缰绳,马车在夷陵王府前停了下来,徐伦走到门口,对着守卫的人,说了一句话,守卫这才入了府内去通传。
一场秋雨饶是不经意的飘了起来,只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书房里点着烛火,易安拿起那本被柳如柠翻过的楚辞,这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叶秋从门口略微匆忙的走了进来,在易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易安将手中的书搁置到了书桌上,这才说道:“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