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错是非，只要你赢。”顾无沐按下掌心中的卡牌，删除了创造的人格。
对于顾无沐来说，比起那些飘渺虚无的奇迹，她更加愿意相信药品说明书。
她一直在重复使用卡牌能力，掐准时间，不遗漏任何一次机会。她的能力处于被动状态，危机来临时总会猝不及防，所以她必须整装出发，全副武装。
零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发笑：“其实真的很有趣啊，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才站到食物链的最顶端，却会被一个小小的蟑螂吓到慌不择路。一定是进化路线出现了问题。”
“为了避免人类的劣质基因在传递下去，创造出更多的残次品，还不如回炉再造，人类总是会自己毁了自己。”顾无沐冰凉地回答，“嘘，请哭存在的意义，不就在这里面吗？”
除了这种血腥残暴的丛林法则，更深层次的不过就是人心深不可测，所谓背叛和虚伪。
晚餐期间，顾无沐非常自然而然地地舍弃了在管家手里流动黄金般的红酒，拿起奶油小蛋糕凑到嘴边。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耳后传来低沉的警告。
“充值自我。”顾无沐用脚指头想一想，都能知道是顾穷生回来了。
虽然有些惊讶，但这并不是阻止她品尝甜食的原因。也许这有点奇怪，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对顾穷生演全套的戏，毕恭毕敬的。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她装都懒得装。
比起比她年长十岁的“父亲大人”，她那点小心思根本不需要挂肠搜肚，顾穷生一眼扫过来，就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果不其然，顾穷生挑眉，“用你的体重吗？”
他直击灵魂深处的叩问，使顾无沐稍感心虚，但是他低估了她对于甜食的执着，还有对他的厚颜无耻。
在顾穷生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揭穿，被嘲讽，被鄙视，导致顾无沐在他面前的表现欲、耐性和脸面所剩无几。
唯独在他面前，她的脸皮厚得非同寻常。无法拯救的形象，她也没有兴致去挽回了。
“我饿了，您总不能剥削我的劳动力，还不给予回报不吧？”顾无沐反驳道。
“让你参加宴会是增长你的见识，扩充交际圈。你自己想清楚，如果胖了的话，营养师会怎么处理你接下来一周的伙食。”顾穷生解开了领带，脱掉了西装革履，径直拉开了顾无沐身侧的座椅入座。
顾无沐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不情不愿地将半路夭折的奶油小蛋糕放回了原处，动作慢吞吞的。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老是不是单身solo太久了，所以才那么仇视想要吃点甜蜜点心的女儿。”顾无沐凝视了蛋糕许久。
顾穷生挑了挑眉，转头对管家说：“以后大小姐的餐桌上，除了我做的以外，不准出现这种高热量高脂肪的甜食。”
顾无沐伸向造型别致的棉花糖的手顿了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没有甜的东西？让她怎么活啊！
顾无沐忿忿不平地拍案而起，“顾穷生！”
她瞪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浅淡而温柔的瞳色被她强硬作出的一副凶狠残暴状，勾勒得反而像是炸毛的小奶猫。
相貌使然，她天生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甜美模样，如果不是妆容原因，她生气起来向来没有什么威胁力。
碧水清莲，媚而静闲。说的或许便是顾无沐。
“嗯？”顾穷生轻飘飘一眼瞥过来。
“没什么。”顾无沐如同即将爆炸的气球，被人戳了一下，迅速漏了气。
顾穷生径直用自己的餐，避开了餐桌上五花八门的甜食，只挑了清淡的享用。
这丫头嗜甜如命，有多喜欢甜味的东西，他是心知肚明。
见顾无沐一直恹恹欲睡的模样，垂头丧气不说话。顾穷生不由轻叹一声，搁下手中的餐具，站起身离去。
顾无沐仍旧沉浸在以后远离甜食的打击当中。
她喜欢甜蜜的东西，甜到发腻也好。苦涩的东西她也可以忍受，但这并不与她最爱甜相驳论。
因为，在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自暴自弃，放弃垂死挣扎在阴暗的角落等候死亡降临。只有她倚靠着冰凉潮湿的墙壁，啜着快要消失殆尽的一丝甜味，追寻着遥不可及的阳光。
怎么形容比较合适呢？救赎，对，就是救赎。在艰难险阻到令人窒息崩溃的岁月里，甜蜜的一切都是她的精神寄托，活下去的希望。
玻璃清脆相撞的声音响起，顾无沐抬眸望去。
精致小巧的白瓷杯里面装着粉嫩可爱的布丁，上面撒着薄薄的一层糖霜。旁边还有提拉米苏和蓝莓慕斯蛋糕，装乘的盘子周围，用五彩缤纷的水果硬糖围成圆圈装盘。
顾无沐诧异地看向顾穷生，后者淡淡地挪开了视线，“说过了，我做的除外。”
顾无沐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蓝莓慕斯蛋糕送入口中，甜蜜的味道在味蕾绽放，胸腔里一点一点被欢跃的情绪积满。
“谢谢，很美味。”顾无沐由衷地赞美，冲他甜津津地笑了。
顾穷生的嘴角似扬非扬，心不在焉般地应了一声：“嗯。”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起来，对着埋头苦吃的她说：“对了，之前对你开枪的狙击手查到了。对方咬死了是他自己看顾家不爽，才对你下手。但是他是被雇佣的专业狙击手，这样的谎言根本不成立。他身后的人藏的太深，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现在仍然在寻找。”
顾无沐迅速解决完甜点，抬起头来，“看上去，并不像是因为顾家才盯上我的，主要是冲我来的对吗？”
“嗯。”顾穷生并不打算对她隐瞒，“很大的可能是专门针对你的，你有得罪谁吗？”
顾无沐认真地冥思苦想片刻，最近并没有和谁发生冲突，“没有，除非是对我积怨已久。”或者，就是因为嘘，请哭的任务。
“最近我会加强人手跟着你，你自己小心。”顾穷生直截了当地决定。
顾无沐神情有些阴郁，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他们离我远点，最好别让我看见。”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只需要确保你的安全。”顾穷生的态度格外强硬，“你有你的目的，要抓紧时间。”
“还有时间。”顾无沐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站起身来，“谢谢款待，父亲大人。”
顾穷生凝望顾无沐转身离去的背影，低垂眼睑，缄默无言。
在你每次都说还有时间时，殊不知，时间正在悄然流逝，离你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