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a哭完了，就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她提着酒瓶摇摇晃晃的走，笑着摔倒，哭着推开所有人的手。
那时的她足够漂亮，也足够强大，勇敢到可怕，那些黑暗里的事情她样样不差。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裙子上沾了些酒渍。
爱丽丝叫住她，她转过头笑得那么灿烂。
她说，她能爱上烟酒，能爱上深夜，能爱上鲜血与铁锈，唯独再无法爱上一个人。
从那一晚以后，爱丽丝再也没有见到过Mya。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自此销声匿迹。
爱丽丝愣愣地望着那个似乎与酒吧格格不入的少女，她穿着干净清纯的校服，留着温婉可人的长发，挂着乖巧可爱的笑容，顶着甜美纯洁的素颜。
似乎是一点，都看不出Mya的影子了。
爱丽丝尾随Mya来到厕所，她看到换上性感短装的Mya手法娴熟地撩拨长发，为自己浓妆艳抹，遮盖原本清甜的面容。
她收起了纷乱复杂的化妆品，对着镜子里娇艳妩媚的自己抿了抿嘴唇，扬起张扬恣意的笑容，风情万种地扭身走出厕所。
爱丽丝默默无语地关注着Mya，她一直在对面吸烟，话也不多。嘴唇涂得鲜红，长发遮住了半边脸。
漂亮的人总是会受到青睐，在这种是是非非的地方，也不乏有人来搭讪。
Mya只是吐了吐烟圈，一个漂亮的云雾。涂着艳丽丹蔻手指弹了弹烟灰，嫣红的嘴唇娓娓而开：“滚。”
那些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
爱丽丝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本愿，上前试探道：“Mya，你还记得我吗？”
Mya眯着眼睛打量了她许久，瑰丽的脸上绽开妩媚的笑，“爱丽丝~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爱丽丝有些惊喜，在她身边坐下。
Mya像是在感慨：“好久没有人叫我Mya了，他们现在都叫我……顾无沐。”
“顾无馨香美，叨沐清风吹。多好的名字。”爱丽丝肚子里还算是有点墨水，搜肠刮肚从记忆中翻出了这句还有点零星熟悉的诗句。
Mya只是摇头，“两个名字我都不喜欢，可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Mya。至少，这个名字带给我一点少的可怜的，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爱丽丝沉沉地打量了她许久，吐露道：“可是Mya只是过去式了，她死了，回不来了。哪怕你现在打扮成她的样子，也不再是她了。无沐，你比Mya更勇敢，更美丽，更强大。”
“我知道她死了，我只是……舍不得。”她眼眶发红，越发消尖的下巴，左手叼着烟。
她那般安静的声音，吐出一个烟圈。
她说：“我好想她。”
Mya喜欢上了烟雾吸进肺里头有些晕的感觉，喜欢上了烈酒过喉烧到心底的沉醉。可是顾无沐不行，顾无沐只能是顾无沐。
“无沐，别再来了，Mya已经死了。”爱丽丝轻叹道。
顾无沐扬起笑，“我不会再来了，只是今晚，让我沉沦一下就好。”
爱丽丝最终还是看着Mya褪下成熟妖艳的妆容，换上清纯可爱的装束，送她到了酒吧门口。
顾无沐笑得乖巧可爱，语气也是软绵绵的：“爱丽丝，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爱丽丝点了点头。
顾无沐歪了歪脑袋，说：“你应该知道，那个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的男人，穿着正装，带着金丝框眼镜，长得很俊秀。”
“我知道。”爱丽丝点了点头。
“他叫温若寒，是海归精英，电视上不乏报道他是归来的希望。”顾无沐介绍道。
爱丽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看着顾无沐。
顾无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错，请帮我……监视他。”
爱丽丝沉默着，凝视顾无沐良久。
她深刻地意识到，Mya和顾无沐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不是同一个人。
“我明白了。”爱丽丝沉重地回复。
“我很感谢。”顾无沐鞠了一躬，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爱丽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喊出了：“Mya！”
少女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不是Mya。”她甜糯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地回响在爱丽丝耳畔。
她回眸一笑，唇角勾起的笑容是爱丽丝从未见过的绚烂。
“我是……顾无沐。”她一字一顿地说。
语罢，便坚定地转过头，一步一步，走向灯火璀璨的漫漫长夜之中。
爱丽丝看着顾无沐离去，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难受。
Mya，好像真的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
“queen，我们要出发咯？”零兴奋地说。
顾无沐拢了拢垂落耳畔的发丝，点了点头。
她的眼前凭空出现一张巨大的卡牌，卡牌上印着red queen的图像。身体受到一股牵引力，她不受控制地不断朝卡牌靠近。
顾无沐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了某一层隔阂。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类似于独立包间的地方，而自己的打扮，则是和卡牌上一模一样。
镜子中雪白精巧的脸上，微卷的长睫和殷红的嘴唇都有几分的诡谲与戾杀意味。
芭比娃娃的长相，却是血腥玛丽的打扮。还真是红皇后啊。
顾无沐环顾四周，柔软的天鹅床，朱红色的蛛网帘蔓。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惨白月色，照在象牙床斜对面，半人高的椭圆镜上。
镜框是白金镶嵌，镜面光滑如水，月光下荡起银光。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是堕天使图腾。她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鲜红如血，瑰丽如火。长发顺着镜框流泻，盘旋缠绕着整个镜框。一黑一白的翅膀被斩断，切口分明。
顾无沐挑眉，“零，这个房间的布置还真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这个词汇不是这么用的~这是每个玩家的专属房间，是按照他们的身份性格等等布置的。茶话会开始后，你就可以走出这个房间，四处结交。如果你愿意，可以邀请别人来你的房间。当然，在主人不愿意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进入专属空间。”零解释道。
“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顾无沐挑眉，指着镜子问道。
零的语气充满兴奋，“我特意为你挑选的镜子，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的气质？”
“可是啊，零。你不明白，折断翅膀意味着什么。”顾无沐盯着镜子，似是漫不经心地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