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洛倾妍拍拍他的手应下了。
“那我们去那边试一下。”白晏指着外边的角落。
那里,几乎没有人经过,就连阳光也没有光临。
白晏都要求了,洛倾妍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呗。
“王,你找臣有何事?”洛倾妍上前一步,两人隔着一定距离,她低头,一如既往,对他俯首称臣。
“陌璃。”白晏看着低头的洛倾妍,一双眸里,全是她的样子,她的一个低头,也能让他蠢蠢欲动,“孤的确有一件事,必须由你来做。”
“王请讲。”洛倾妍的头更低了。
“做孤的王后。”白晏眸光从来没有移开过,他的眸中早已降下一个黄金牢笼,将他眸中的人,永永远远困在里面。
洛倾妍在白晏话音刚落的瞬间,头抬起,一双眸里全是难以置信,像是听到母猪上树一般,让她不知所措。
随后,她知道她冒犯了,又将头低下。
“请王明示。”
显然,她觉得她听错了,并不相信这是真的。
陌璃爱了他五年,当年他坐上那个位置,武官紧缺,何况是北边边防被他国虎视眈眈,急需智谋武功都一流的将领去防守,而上位前,皇子斗争,京城动荡,等平定下来时,武官还有多少个存留下来,而留下的也知道在京城已难以生活下去,新王上位,哪个不是先排异,所以他们请缨去边疆,来护自己妻儿的平安。
看他这么苦恼,陌璃的心哪能不疼,违背祖父的期望,去为他防守北疆。
即使每年都有回京城,可守来的却是渐高的职位,除了那一次,只有那一次提出自愿防守北疆时,他的眸中真真实实映出她的身影以外,从那以后,他的眸里,她再也看不到自己。
在那时,以男子为尊,女子的地位虽不是非常低下,但是还是会被人看不起,而她,接下这个重任,哪里不会被人非议,哪里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把她的名誉都拿出放到他眼前了,而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她,一介女子,应该以名誉为重的女子,本来可以听从祖父的话,安安分分,嫁一个好男子,彼此相敬如宾,一生可以无忧无虑。为了他,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家人,还要赔上名誉,这怎么看怎么亏的做法,她一做就做了五年,女子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消耗?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五年,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而接下来,她不能任性了,她要为祖父着想,打算回去,跟祖父商量,找个人嫁了,没想到……
“孤,要你,做孤的,王后。”白晏上前一步,将洛倾妍的头抬起,注视着她的眸,也让她被迫注视自己,一句话,分成了几个部分去说。
“为什么?”几乎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完全失了大将的风范。
“我、喜、欢、你。”一字一句,说的坚定,只是他眸中的害怕与深处难以察觉的狠绝,早已把自己放到一个被她审判的地位。
“你没听错,我喜欢你。”白晏两手扶住洛倾妍的肩膀,“五年了,辛苦你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你防守北疆了,我已经派人去防守。”
“而你,大将军,不能只待在家里拿国家的俸禄吧,这不合规矩。”
“所以,你的职位已被我免除。”
“不过……我念在你五年前为我去防守北疆,而且五年来,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我打算再给你赏赐,算是给你在位时最后的一份为上功的赏赐。”
白晏捧起洛倾妍的脸,让她被迫靠近自己,直到两人距离不过几公分时,彼此呼吸相融,他才慢条斯理,悠悠的吐字:“我想了很久,本想让你自己选,可是,就在昨天,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赏赐,所以我帮你选了。”
白晏幽幽的注视着洛倾妍的表情,她真的被这一段话砸得没反应过来。
明明年少成将,指点战场时,精明无比,让北疆人闻风丧胆也不为过,次次被她逼得一退再退,不敢来犯。
这次就被这几句话砸晕了,根本不符合她的形象。
当她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眨了一下眼,才反应过来,刚想推开,却无路可退,白晏的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随着他的靠近快得失控。
“我给你的赏赐是。”白晏稍稍停顿,吊起洛倾妍所有思绪,才将最后的字吐出:“我。”
“你愿意接受这个赏赐吗?”
问完,白晏的眸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她。
“不接受,也没关系。”他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缥缈的不真切。
我还有其他办法让你接受的……你这一生,前五年是为了我,那么以后,也只能为我。除了我,谁都不行。
这一次,洛倾妍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水汽越来越多,氤氲了眼眸。
她等到了,终于,等到了。连她都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她等到了。
那么的不真实……
洛倾妍眼睫轻轻一扇,眼眸已经盛不住,化为一滴水珠,顺着眼尾,滚下,一滴又一滴。
她哭了。
从五年前她防守边疆开始,她手底下的人,无论谋士还是士兵,见过她流汗,见过她流血,唯独,没有见过她流泪……
作为一个摸爬滚打上来的帝王怎能不知道,自己无论遇到过什么,除了咬牙坚持,流汗流血,唯独不许自己流泪有多痛苦,如果流泪了,那就代表自己承受不住。
他们是一类人,既然认定,怎么能退缩?
君隐正是因为深知,才心疼。
他眼睁睁看着年少便为女将军的陌璃,只因自己的一句话,一滴又一滴,泪流不止。
他的心,不断的被人揪起一般,痛的难以呼吸。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洛倾妍的脸,轻轻的,在她眼角处落下一吻,吻去她的泪水。
洛倾妍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感受到眼尾压下柔软,泪水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再流下。
她也明确了他的决定。
她点头,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低低应道:“我接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