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当晚，杜福林在去电大旁边那个女子家之前，先对镜作了一番“梳妆”“打扮”：
用梳子仔细地把自己的头发梳过来梳过去，一时往前梳，一时又朝后梳，一时向两边分，一时又全聚栊到中间……
梳了半天，都是只想把它梳得最美观、令自己满意为止。
可是不管他怎么梳，那头发也无法很合他的理想——
想梳到前边去的，它偏要老倒到后边去，想梳贴顺的，它偏又要叉高起来……
叫他没什么办法，最后只得由着它去了。
梳完了头发后，杜福林又去挑衣服。
以前因为在爱情上觉得没什么大希望，他自己本身又还没钱，因此他从没特意去想过、买过什么好衣服，身上只要有得穿就行了，哪还去管那衣服好看不好看呢？
因此现在当他要去别人家里与自己所爱的姑娘约会时，他就感到了没好衣服的烦恼。
临时去买吧，除了向父母讨钱之外，没有其他途径。
可是父亲现在又下岗失业了，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他哪还有勇气向他们讨这钱呢？
杜福林想来想去，也没其他什么好办法了，只能将就着从自己原有的衣服中挑出一件“最好”的来穿。
因为这些衣服都是最普通、最平常的日常衣服，而且都是他已穿得比较久了的，这自然一看就给自己都觉出了寒酸气。
“唉，真是人穷没脸面啊。”
杜福林由不得暗暗叹气。
如果他是一个已经有工作有单位的人，每月领一份工资，虽然那工资可能不算很多，但最起码有饭吃，买得起衣服穿啊。
就他这条件还敢跟杜立功谈恋爱？能谈得成吗？
杜福林的心突然空虚起来，感到了自己恋爱前景的不可靠。
还去不去？还去不去？
他不禁犹豫起来。
既然跟人有了约定，就算不能成功，也得去见一下面，这是一种做人的礼貌。
杜福林想到了这一点，还是鼓足勇气决定去电大那女子家与杜立功见一下面。
“但愿杜立功是个不重钱财重人品的好姑娘啊，那样我才会有机会，才会有机会啊！”
杜福林暗暗想。
他要出门时，坐在厅里木靠椅上的父亲问他：
“福林，你现在要去哪儿呢？”
“不去哪儿，不去哪儿，去街上随便走走。”
杜福林有些神情不自然地回答。
他因对自己跟杜立功是不是能谈成恋爱没点儿信心，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太着急告诉他。
“你妈现在在厨房里煲着鸡蛋糖水，你要不要喝一点儿再出去？”
“你们给我留一点儿，我回来再吃，我回来再吃。”
杜福林忙说，然后就走出门，向电大的方向走去。
叫他想不到的是，让他到自己家跟一个女子见面的那富女子，竟说要介绍给他的对象就是她自己！
尽管她说她有几十万，他也很失望，盯着她问：
“怎么不是另一个女子呢？怎么不是另一个女子呢？”
“另一个女子？她是谁啊？”
这富女子显出一副很纳闷的样儿来。
“她是……”
杜福林想要说出是自己电大班上的女同学杜立功，可话没出口他又感到现在再说出这些来没什么意义了，便又改口说：
“你不知道就算了。”
因为他已有梁建民、杜立功那样比这富女子长得漂亮的姑娘存在自己的心中，他对这富女子又一点儿还不认识，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说要介绍她自己给他做对象是抱的什么目的，干啥那么贸然找上他，怕落入一个可怕的陷阱，以后叫自己没好果子吃，于是他拒绝了她的“求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