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南慈浓密的睫毛藏住了眼眸里的余惊，目光清浅掠过宴厅的每个角落，除了陆时顷、许世年、裴琳，还留有三五个面生的陌生人，身份可见一斑。
忽而讥诮一笑，几许凄楚，“在场的哪一个人，值得我掉眼泪？”
陆时顷从兜里掏出浮雕的烟夹，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递到了南慈的唇间，淡淡的道：“我也教过你，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男人手上隐隐的血腥味钻进南慈的鼻子，轻微怔忡，接过烟，深深吸一口，白雾飘散，她紧绷的神经终于略略松弛。
吸了两口，烟就被男人灭掉。
“走吧。”陆时顷揽过她的肩膀，南慈倏地拧动着避开，“我自己走。”
“你们给我站住！”
裴琳歇斯底里的吼声，在偌大的宴厅里回响阵阵。看着陆时顷和南慈远走的背影，疼得无以加复。
陆时顷走在南慈的右边，慢了半步的距离，这个素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就像……女王的忠犬。
提起厚重的裙摆，裴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踩到自己的裙角，跌倒在两人的脚边，也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伸出手死死拽住了陆时顷的裤腿，嘴里只是反复着三个字，不可以。
“放开。”陆时顷身都未回。
裴琳的目光里，连凶狠都让人觉得软弱，“时顷，事实还不够清楚吗……这个女人爱慕的是你的权势……是金钱……不是你！”
“想要吗？”陆时顷余光看向南慈，似笑非笑。
思忖了须臾，南慈笑吟吟的说：“如果能让陆先生一无所有的话…我要。”
“那就全都给你。”
陆时顷低沉的声音带着略略嘶哑，寥寥数字，说的是，愿为你在所不惜倾尽所有。
没由来的寒意侵占裴琳的整个胸腔，她几近绝望的，乞求着低声嗫嚅：“时顷……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种乞讨，在南慈眼里，弱小到不值得同情，但看着她瘫软在地的样子，如同风暴摧残过后被折断的花，恻隐之心难免。
“裴小姐……”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用指尖逐个挑开她紧攥的手指，带着凌凌的盛气劝道：“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呢，想当陆太太的人，不该如此卑微入泥。”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撕裂，裴琳笑得冷冷戚戚，当初陆时顷的话，只说了半句，让她困惑了那么久的后半句，原来是……卑微入泥。
还真是……输得彻底。
南慈的话音一落，整个人就被陆时顷横横抱起，不置一词不容置喙的转身就离开。
响起的关门声，震碎了裴琳的整颗心脏。
看尽一出好戏的许世年走到她身边，唇稍略略勾起，“裴小姐，看到差距了吗？”
裴琳带着泪狠狠剜他一眼，“连你也来看我笑话？”
“那倒不是……”许世年金丝边的眼镜框泛着冷冷光泽，嘴角笑意愈发阴邪，“如果我说……从时顷去澳洲找你的那一天开始，他日日所盼的就是今天的结果，不知道……裴小姐能否接受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