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金线当然知道要去一趟花府,跟花凌知有一个交待。但除此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刻也不能拖延。
上次去云裳成衣铺的旧址,是坐花凌知的马车,现在不行,只能自己走路去。沿街上的铺面已经开始收工了,即便有开门的,也都门前冷清。
经历了一些事情,潭金线的警惕心提高了许多。边走,边回头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撒开了腿地跑,希望能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那里。
紧赶慢赶,到云裳成衣铺门口时,尽管外面还有些天光,推门进去,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了。
这次她学乖了,进门之前,先在墙角找了一根棍子,往里面乱扫了一通。果然,又是一阵老鼠的吱吱声响起,放肆地在屋里乱窜。
待里面平静了些,潭金线才进去,走了几步,凭借记忆,进门后右手下意识地往边上扶了一下,触到了案板一角。
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心底却是一喜:什么人,在案上放了火折子?她惊喜地划亮,案上,竟然还准备了一盏油灯。
选举场上,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没有说谎,真的有人在背后帮她?
点亮油灯,潭金线心里迅速有了底气。她返回去将门从里面关上,提着裙脚,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垃圾,朝里面走去。
穿过店铺大堂,从后门出去后不要过花园,直接转左,沿着花槽一直走就会看到一扇半圆形的门,进去,再转左入走廊,第一个门就是当年翁启学的书房了。
按照那个人的提示,潭金线一下子就找到了书房所在的位置。
这里更为败旧,连门窗都被人拆走了,一阵穿堂风吹来,差点吹灭了潭金线手上的灯火。她急忙伸手挡了一下,却没有注意到门框上一个祼露的钉子,“划——”一声,衣裳袖子被撕了一道口子。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油灯光线微弱,根本看不清屋里的整体布局,更加无从判断当年放书桌的地方是在哪里。
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潭金线束然心惊,往后跳开,发觉根本没有东西,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蹲下身来,用油灯照着那个地方。
原来是一堆新土,正好有一个桌子大小。潭金线将油灯放在边上,徒手扒了几下,露出一块原木地板。她轻轻地敲了几下,下面果然是空的,传来几声暗哑的回音。
那个人既然告诉她这些,就一定不会转移走下面的东西。
提前做好这些功夫,不过是要向她证实,他没有骗她。
今晚挖开这里是不可能的,就算挖开了,她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去收藏那些东西。
想到这里,潭金线重新将那个地方埋好,又用脚踩了几下,四处张望,根本没有可以遮盖的东西。
她不觉哑然失笑:是了,这个地方十多年都不曾有人来过,阴气重重,根本就是最安全的,一切遮盖都是多余。
出去的时候,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加上有月光斜斜地照进来,潭金线干脆吹熄灯火,拂了拂石阶上的灰,一屁股坐下来,慢慢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