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豹也是为两个人的事情操累了心。
原本以为给二人独处的空间更能擦出火花,却不想没有它真的还是不行。即便玄豹没有人那么复杂的情感,但好歹看都看多了。这情感的问题,两人都没有它经验丰富。
对于这两人的性子,非要产生点外在因素推一把才能契合到一起。
于是,玄豹舔舔爪子有了一个想法。
云落在天黑之后就会在固定时间去石魄群检查每一块石魄的状态。此时域主正在闭目养神,外加它与石魄商量好了,加强隐蔽防备。
云落的直觉是经过训练的,从没有出错过。
那一晚余光一瞥而过的黑影,她起先就怀疑会不会是玄豹,但是心里疑影,不明白为什么要躲着她。想来大概是要捉弄她,心里嗯哼,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可用的装备。
想起之前琢磨出一把简单装置的弹弓已经完成,就是一直都没有试过。期间悄咪咪攒了不少骨弹,正缺练手的机会。
手里拽紧弹弓,挪开步子主动去找它。
这像什么?她笑着心里自问自己,像不像当初在崖山石之间进行水战的时候?
黑影再次从身后擦过,躲进视野盲区。瞧着是个大东西,要以玄豹本身的实力,就算是熟识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靠近过程中她对这一点小心提防。在石魄转角的地方,对方察觉到她逐渐靠近,率先发动攻击。从正面,弹向她的“细长黑舌”缠住手腕,这路数有些眼熟。探头看过去,背后攀爬着一只巨大的翳蜥。
对方隐在石壁附近,用蛮劲与她相持;她硬要去拽,反被一把甩开,力气极大,擦着地面硬生生飞了出去;手压在身下,施力让自己弹起,脚尖点石,周身旋转缓冲,再点石,跳到上空从高度纵观地形以及它的位置。
对方隐在阴影之中,确定不了位置。她没有使用琉璃魄,而是引出人鱼魄的雾气欲将区域包围。
而后云落查觉到了一丝差别:人鱼石魄引出的雾气和琉璃魄很不相同。她在使用琉璃魄时对方并无法察觉到自身气息,并且可以随她心意变成任何形态,但是人鱼魄不行。她刚才有试图让自己单独隐身,结果就成了这样。
双方的身形被一并掩去,谁也看不到谁,就连雾气后的石魄自身若隐若现,都成了影响她判断的存在。
对方也很谨慎,并且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打算,于是并没有移动,就连气息都很缓慢,是在有意避开雾气覆盖的范围。雾气随着时间成团、上浮,底下就会有一段空隙。而后她又发现,这反而和蓬莱基本相似。
正在她分析这件事的关联之时,身前气息消失,隐去了其他地方。
就这一分心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若是蓬莱,她倒是也熟悉。在上面那时,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她在哪里,只有蓬莱能够找得到她。如若真是同一种,那便可由此察觉出对方与环境的不同。
她打算用耳力判别细微动静,闭上眼以防被分心。人鱼魄没有完全对她认主,所以无法清晰分辨对方真实存在的位置,只能算协助;而对方比她更了解人鱼魄本性,早已经在四周设下埋伏。
云落换了一个策略,取出锦袋里一卷鱼线,一段固定在手柄上,另一端绕在骨骼上,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地形图,向着一点弹射出去,卡在石缝之中固定住,再跳向另一处,拉紧鱼线绕着石魄圈起来。对方以为她要跑,便追着她,一直到它自己发觉到已经困在鱼线包围的陷阱中。想要跳跃离开,反倒被弹了回去,半边麻痹。
云落就躲在石魄后面静静观察它。拉起弹弓,已经预算准备好它接下来会行动出现的位置,瞄准“头部”一点,虎视眈眈;对方对她的预计也做出了躲避的方案,跳到石魄后面压身耗着。
一人一兽僵持不下,云落本以为它会因为行动被牵制恼羞成怒,但丝毫没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它依旧静静在那边不动,细细查觉就连同原本会有的鼻息的声音都消失,好似原本就不在那边,是她的误判,埋伏在了其他地方,开始自我怀疑。
四周温度升高,额头上的汗细细冒出,云落意识到对方下一步打算用高温蒸汽灼烧她,立即更换策略。
云落喃喃自语过后,抬眼看向上头,一跃而起,尽可能不去过于依赖琉璃魄。躲藏在石魄的夹角之中,先隐藏起来。就在刚才预判的位置连射一排骨弹,打在石魄上发出凌乱声响,一阶一阶从石壁上跳跃,掉落,将它引出。这才看清,那东西真如蜥龙一般迅速移动,一瞬间再躲在死角保持不动,重新隐去身形。
云落不由自主冷笑一声。她再次闭上眼,朝着那个位置射了一击。骨弹没有打在对方身上,而是直接撞击到它身后的石壁之上,挨得很近,它便慌了阵脚。云落再换一个地方,寻到一个相对而言离它距离较远的石柱,配合之前陷阱的鱼线,蹬腿飞跃,打算正面交击。却不想在空中,从旁余光中突然显现出黑影的轨迹,行动矫捷,比她更快了一步,出现在她身后。
好在这段时间的苦没有白吃。下腰避开从脑后突如其来的攻击,空中半身旋转,与那东西的利爪仅是插肩而过。
找准时机,手中一段的鱼线缠在它爪子上,它立即全身都无法动弹。事不宜迟,一发五连,对其三处位置弹射。
对方用牙咬断鱼线,挣扎想要避开,又被云落弹到脚腕,猝不及防失足,从半空中摔在地上,撞到石魄,动弹不得。
云落以为自己赢了,掉以轻心,没想它也早已经布下陷阱。一块石魄猛然在她身旁炸开,她下意识挡住脸,又被爆破弹了出去。
身在半空,正巧有人出现,拦腰接住了她。双人在空中对视,人鱼石魄配合,及时营造出漫天纷花落雪的氛围在他们周围,两人稳稳落到地面,有惊无险。
她扬起嘴角,呼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啧。”玄豹也不藏了,好心计划一出戏码,只有自己反被弄了一身狼狈,“你们两个的事就别戏弄我了!”
玄豹现形,胡须也卷了,毛也炸了,要舔平还把舌头给黏住,差点下不来;域主早就知道它要安排什么,故意等到最后再出面;云落依旧以为是它要和自己闹着玩,对它笑笑,心情也好了。
“什么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两个什么事?”云落故意嘲笑,走上前伸手帮它撸平。
“诶呀!”玄豹仰天抱怨,原本精心给他们策划的剧情,成了陪她玩耍哄她高兴,心思用错了地方,很是恼火,破罐破摔吼着嚷着,“你们都这样了,不就一句话的事情么?拖拖拉拉的什么,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不好意思点什么,直接上啊。”
云落不明白它又怎么了,但脑海中细想一番它的话后,僵着笑容,脸都吓白了,再转红;转头看向域主,域主对她摇摇头,装作不知情。
一人一兽眼神交流,云落立刻恼羞成怒,误以为是自己被他们戏弄,气鼓鼓地猛拍一下玄豹的屁股,它全身毛又炸开。追着要去打玄豹,绕着石魄群跑。
“你干嘛呀!”
“什么上不上的,叫你胡说!”
“不……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上。”
“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