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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都不是无辜人

我坐在绿林山的地上,背靠着树干实在不想动弹,我是真真累的紧,即便是甲藤兽来了,我亦不想挪地儿,对于我来说,这林子中比起甲藤兽更加危险的是师兄,我的八位师兄!

昨日师傅来早间殿时,浊尘殿已然乱成了一遭,喊声、骂声、木裂声、瓷瓶碎裂声等等等等交织在一起!不亦乱乎!

师傅脸黑的如同碳块一般,瞪着底下那些得意弟子如同市井泼皮般扯头发的扯头发掰嘴巴的掰嘴巴,我不甚喈吁,这才是真正的掐架,若对手是外人,师兄门定然思也不思地便会丢法术,只是如这般自家人掐架,又是一群自家人掐架,自是演变成这场面了。

我只瞧见师傅气得脸皮直颤颤,道:“你们这是要翻天了不成?”奈何师兄们掐得正起劲、师傅声儿又小且沉,总之,没人理他!总之,一四五六七八九皆被赶去了绿林山!总之,月虚镜九弟子在绿林山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团聚了!

他人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状况,我作为这事件的重要祸首之一,却早已经了然于心,话说小八师兄一入浊尘殿二话不说便跳到小七师兄身上挥着拳头。

莫瞧我小八师兄不过九岁的身躯,那实力绝对是上成的,落于下风的小七师兄竟一时招架不过,小六师兄见此情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亦加入了其中。

六七八打斗之余不小心将一旁不问世事的小五的书简打落在地,并且一人踩了一脚,小五师兄颤抖着牙龈,终是忍无可忍加入了战斗;小一师兄作为大师兄多次劝诫无果,并被在乱斗之中脸部受伤,亦忍无可忍加入其中!

师傅赶来发现自己课间殿几乎被毁,连心爱的沁阳石桌椅亦不免于难、更难言那些花瓶珠帘等易碎物件,愤愤中便将一五六七八丢去了绿林山中;又愤愤中将食了不食花我拘了出来,再被我熏得要吐出来时,为了面子硬是又忍下时,更加愤愤地将我丢入了绿林山!

在师傅问我是何人给的不食花时,我毅然决然地将仙鹤供了出来,小四师兄果又替仙鹤领了罚,亦被丢入了绿林山……于是,便这样了!

风摩挲着树木,发出沙沙地声响,我听着声音更是困了起来,在我即将入梦之时,我骤然跳起狂奔了起来,那沙沙声越发的大,连地皮上的沙粒也跳动了起来,任是我再不懂亦是知道不对劲,讲的什么‘即便甲藤兽来了也不动弹’的烂混话!

我才不过跑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并不是因那甲藤兽未追来,只是那沙沙声方才只在我身后响,如今待我跑了一跑后竟四周都响了起来,并且响儿更大了,我顿时慌了起来,这倒霉催的劲儿可真真难受!

我还未来得及害怕,腰上骤然一紧,我便被扯得悬空飞起了,我回想起小三师兄的话,他说绿林山的甲藤兽甚是凶恶,会用藤须人吊起,然后如同球般扔来扔去!

但我等了会会,那种眩晕感并没有出现,藤虚也没有将我到处扔,反倒很平稳地托着我去了他们面前便放下了,这是一群大个头的似兽似树的东西,眼睛圆溜溜的,我瞧着倒是有些可爱!

他们围着我左瞧瞧右瞧瞧,只听着几句:好香的小仙子;长得怎的如此可爱;倒总算来了个看得顺眼的……

我戛然一笑,这些个甲藤兽真真是个会看看人的,我回道:“你们讲我可爱我倒不能反驳,只是我误食了不食花,他人都瞧我避之不及,哪里还能香?”

“你竟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倒新奇地很!”

“那些低趣的家伙哪里能懂得欣赏,总是时不时便来我们的地盘逛上一逛,还要挖我们的根吃,实在可恶!”

我愣愣得望着他们,问道:“你讲的可是我的师兄?”

“是不是你的师兄我们就不知晓了,只是他们共有八人,分拨的来,那个穿得闪亮亮的家伙来得最是勤”,甲藤兽们皆点了头,满脸气愤。

“那便是他们了,那闪亮亮的应是我小三师兄……”我正在讲话,两声尖叫划破天空,惊起一群飞鸟,我自是识得这声音的,所以我才不得不感叹,小六小七师兄不仅武力上乘,肺活亦是可以的。

“走,我们去瞧上一瞧,”一只甲藤兽将我托起放在他肩上,免着我掉下还特地用他的藤须护住了我周围,我甚是感动,比起那些与我长得相似的两脚神仙,更愿意亲近我的却一直是这些在他人眼里极渺小的生物,我点点头,轻抱住了甲藤兽的头。

小六小七正被延伸的藤须倒掉着,瞧见我时惊讶得脸都要扭曲了,我心下一阵欢爽,平日里不是嚣张得很么,怎的混得这样狼狈了!

“白嫣姝,你怎么会……怎么会?”这话是小六师兄问的,我自是知道他的全话是什么,却没有理会,只将我藏了许久的疑问讲了出来,道:“阿娘讲的果真没有错,风水轮流转,当日你们在势之时不将我放在眼里,可想过如今这般处境要如何解决?岂不甚是讽刺?”

小六小七师兄红了脸,小七师兄倒是没有讲话,小六师兄半响才喃道:“师傅那样宠爱你,事事都先紧着你,连吃了那样多天的白菜萝卜也仅是因你不食荤,岂知师傅以后又会为你做到哪般地步,你又那样会闯祸,既能将三哥给害了,又怎知你将来不会给月虚镜蒙羞!师傅与月虚镜待我师兄弟恩重如山,任谁不能有半分不敬!”

小七师兄接着说道:“月虚镜这样久来从未有过女弟子,你既刚来,本就心不在此,我们逼你离开岂不正随了你的心意!”

“你怎知我不将师傅当亲人,不将月虚镜当家,你又怎知我心不在此、从未想过拿师兄当亲人,想与你们亲近,我亦想要有朋友,想要与各位师兄一般,我并不蠢笨,只是当时还不懂原是人与人相处竟有这样多的当初你们若能少一些排斥,我亦不会如此逃避,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不过仅是因为你们那一句‘可能’罢了”!

我气愤地紧,这次真真是难过了,从前我亦经历过这般场景,但我向来是没心没肺,这次许是忍无可忍了吧!

我知晓其他师兄在附近,他们亦听见了这般说辞,这是甲藤兽告诉我的,小六小七有些羞愧,我让甲藤兽将他二人放下,朝周围喊道:“你们再不出来,我便让甲藤兽将你们都吊起来!”

小三师兄是最早出来的,任是那种皮笑肉不笑,“我家小白子真是有出息呀,在这山间都是关系呢,你与那树讲讲,我是你三师兄,咱们关系最是好了,对吧?”

我还未讲话,小四师兄便出来了,道:“信他落织衡的话,就跟相信师傅很大方是一般的道理”,小四师兄望着我,笑道:“小师妹许是不清楚,那晚落织衡带你去过左偏镜之后,转身便去告诉了长虚翁是你凭着感知力开了结界偷了灵果,若不是你爹爹采倪神君拦住,你以为那长须翁能作罢!”

我眯着眼儿,爹爹果真来过,师傅那日为何要骗我,我不甚明白!

小三师兄耍起了他惯用的手段,装起了傻,此时其他师兄已经都走来,小八师兄冷哼一声,与小四师兄道:“你又如何抽得了身,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知晓南揭师兄最好面子,那日他去找师傅挑战被打出来正好落在白嫣姝面前,你便拾到了他掉落的穗子交给子与子舒(小六小七)二位师兄,又隐晦是白嫣姝将事件抖了出去,南揭师兄又怎会对白嫣姝发那样大的火”。

小二师兄爱面子这事我是稍稍有些感触的,此时他正瞪着小四师兄,我他定是在为自己被利用之恼怒呢,小一师兄做着和事老的角色劝着架,小二师兄却道:“你先莫要置身事外,那不食花师傅不是早让你扔了么,白嫣姝如今这样子你亦脱不了干系!”

小一师兄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想不起那事了,只是这事倒是越发怪了起来,师傅知晓小一师兄那忘事的毛病怎的还让他去做这种事!

所以人都沉默了起来,细细回想,仿佛所有事都有根线牵着似得,所有人都犯了错,所有人都与我有冲突,小一师兄忘扔不食花让我误食了,小二师兄以为我将他被师傅打出来之事抖了出去而对我大打出手,小三师兄告密说是我一人偷了灵果,小四师兄从中作梗害我差点被小二师兄打,小六小七因师傅太过溺爱我而一直记恨,小八师兄因我多瞧了他两眼他脸上的小蛇而报复!

总之,这样细想下来除了被小八师兄揍的那两下,其他我似乎都一点未受伤害!

几位师兄突然齐齐地望向了小五师兄,他是当中唯一一个未参与的,小五师兄轻咳两声,低下了头去,道:“这些皆是师傅安排的,我早便知晓,只是师傅不许我说!”

果真连小五师兄亦不是清白的,只是从未想到,师傅竟是最大的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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