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就谢过江娘子了。”朱嬷嬷一听有人愿意帮自己分担活眼睛都笑眯了一条线,“臭丫头跟着江娘子好好学!”剜了我一眼快步离开了,生怕江大娘要反悔似的。
看到朱嬷嬷离开后,江大娘蹲在我旁边看了下灶里的火:“丫头,我同你说,这柴火呢,平时烧菜便放像这样三四根便足够了”江大娘从旁边的柴堆里取出三根木柴对我说道“若是厨娘子说要旺火呢,便再加一根,若是烧水呢,便可用这样的五根。我如此分说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我点头。
“可怜丫头,看起来跟我家那姑娘一样的大。看你烧火都不会,定是以前在家不曾做过粗活的吧,如今被卖到这种地方也是命不好啊。”
我默默烧柴不语,江大娘全当我是太委屈了,眼眸里看我又多了些慈爱。
就这样一天相安无事,夜幕也缓缓降临。点菜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厨房里忙的人忙的跟陀螺一样停不下来。就我这个看火的丫头无聊的有些昏昏欲睡的。
突然衣襟一紧被拎了起来,“你这丫头躲在这偷懒?!厨房都忙不开!赶紧给我送菜去!”
我被塞了一托盘的菜,重的我差点拿不住,“这是送去天字间一号,这是地字三号,快去。”
被推着出了厨房,还催促我赶紧点。行吧,既演戏一场送送也无妨。
穿过走廊来到阁楼内,夜晚的缘春楼好不热闹,各色各样的人,各色各样的姑娘,整一个萎靡之色。
压住内心羞耻之感,终于在三楼找到天字一号。学着宫里的女使,低眉顺目的推门而入,将菜盘逐一摆放在桌子上。
“哈,缘春楼今日看是忙的很啊,这邋遢丫头居然都被派出来上菜了。”在席的一声轻笑。
邋遢?居然说本公主邋遢丫头?虽然我现在穿的的确破烂,头发也许久没有梳洗,脸上都是烟灰,但是你说我是邋遢丫头你还是要给我等着瞧待我回到皇宫我就……
我心里嘀咕着抬头想找找看诽谤我的那人到底是谁,却对上了一双寒霜的桃花眼。
凌栎?我心里浮现出这两个字,放菜的手顿住了。
“哟,这丫头怎的看我们独孤公子看呆了?莫不是看上独孤兄你了?”又是这个声音,刚刚那个说我邋遢丫头的,坐在凌栎旁边,怀里拥着一姑娘,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这房间里大概有七八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公子哥模样,或多或少怀里都抱着美人,唯独凌栎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像要把那霜隔在那眸子里。还是那样世事都与他毫无关系的样子。
“独孤兄你可真是无趣的很,开个玩笑也不给个反应,来了缘春楼也不点个姑娘。你瞧你身为私子,在外漂泊许久,好不容易才被独孤世家找回做回你的公子哥怎的不好好享受享受?”那嘴碎的花花公子一脸讽刺的继续说着,瞧他那表情若不是情势所迫真想上去撕烂他的嘴。
凌栎却仍然不为所动,仿佛别人根本不是在说他。
“呵,私子便是私子,可真是全然没有大家风范。”那花花公子继续说道。
“是是是,像您这样出来玩姑娘的最有大家风范。菜都上齐了,客人慢用。”我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周围传来阵阵轻笑。
“你!臭丫头!信不信我叫你们妈妈打断你的腿!”
“哎,齐兄,这丫头不过是个小丫头懂啥呢,你何必与她计较,来来来喝酒。”一旁一位扎马尾的公子打趣的看了我一眼,“你下去吧。”
我垂首,端着盘子转身离开了,没看到我离开后盯着我后背看的那双桃花眼。
去到地字间把剩下的两个菜上了。端着空的托盘正准备往厨房走,路过庭院时,忽的闻到一熟悉的酒味,然后传来了一阵吹木叶的曲声。
我停住脚步,心却像打起鼓来一般,寻着那曲声走了过去。忽的一阵琴声和着这木叶声,声远而悠长。
庭院中无灯,月光洒下来,显得清冷无比。缘春楼的工匠定是举世无双的,把这庭院装扮的雅致无比,假山,树木,拱桥,流水。
穿过一片灌木,找到了那曲声的来处,我的脚却再动不了一分。那是庭院中开的极好的蓝花楹树,树干上倚着一个修长又熟悉的身影,唇边一张竹叶,吹出悦耳的曲声。
树下一绝世容颜的女子坐在石桌前,弹着一古琴和着那吹叶曲声。一身红衣,长长的裙摆铺在地上,蓝花楹花落在上面,在月光下趁的肌肤白如凝脂,那画面就像一幅绝世名画,美的无与伦比,可我现在却觉得眼前这画面刺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