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登来了,李醉一直的担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大牛和小厮骑着快马在清早的时候就到达了三清观,见到了谢映登,把事情说了一下。
谢映登是很清楚王君廓的为人的,毕竟两人曾经都是瓦岗山的高层将领,虽然关系不睦,但是不妨碍他们互相了解,有句话不是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吗?
谢映登没有耽搁,取了一匹马就和大牛他们赶往未央里。本来能更要到达的,只是路上又给屈博还了一会饭钱,并道了歉做了补偿。
这家人果然如李醉预料的那般已经陷入了困局,这里本来就是前往终南山路上的一个小酒肆,平常时期根本就没有什么客人,只是勉强维持。当天遇见屈博时,见他穿的非常不错的道袍,又吃了店里几乎全部的储备,以为是一位不差钱的豪客呢,结果一个不注意,豪客没了踪影,当时全家人都陷入了困顿和绝望之中。
所以这家人一开始见到穿着道袍的谢映登的时候,脸上非常不好看,话语里还带着冷嘲热讽。谢映登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辩解,只是取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财赔给了人家,大牛在褡裢里同样拿出了李醉带给他需要赔付的钱,两下相加足足有十一二贯之多。
酒肆一家人惊呆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多的钱?昨天的饭钱怎么也没有这么多啊?于是赶紧拒绝,只是想收回自己本应该得的那一部分,其余的都拒绝了。
谢映登和大牛一起劝了半天,酒肆一家才千恩万谢的收下了。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谢映登和大牛都很着急,于是一路打马疾行,害怕李醉家里出问题。
谢映登来了,李醉也就放心了,谢家人和林舒同也高兴了起来了。
“师父,这次要麻烦师父了。”李醉有些委屈的说道,眼里充满了泪水。
“有什么可委屈的,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谢映登一眼明白了李醉想表达的,豪气的说道。
李醉点点头,想要招呼师父入座用膳。
谢映登其实看到李醉还在家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是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于是就让李醉安排一间静室,招呼李醉、林舒同和谢璋一起说话。
李醉安排的是第二进的一个空闲小院,几人走了进去,关好门,让大牛、二牛守着门口。
祖母和母亲也知道谢映登也来了,不敢怠慢,两人亲自送上了茶水酒食,不断的感谢谢映登对李醉的教导和照顾,也感谢这次前来援手。
谢映登连连表示不用客气,自己是李醉的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等女人们都退了出去,谢映登对李醉说道:“大郎,把这次的事情详细的给我说说。”
李醉不敢有丝毫隐瞒,也没有添加任何自己的主观臆断,只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谢映登听完沉吟了起来,他一时也不好判断王君廓这么做的目的。
林舒同小声的咒骂起来,他对这些青皮没有任何好的印象。
而谢璋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换。
“璋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听听。”谢璋的表情怎么能瞒得过去谢映登的双眼,更何况他也没有想隐瞒的心思。
“叔父,师弟这件事我认为就是酒楼炒菜闹的,王家想请师弟赴宴也无非就是想得到炒菜的秘密罢了,师弟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想教训一下师弟,从而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
“只是教训一下吗?那也没有必要派这么许多人来刺杀吧?”林舒同有些不理解。
“他们肯定知道师弟武艺非凡,更是能力打猛虎。对付师弟这样的人,只有彻底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不然谁敢轻易地招惹呢?我甚至想师弟还好没有去赴宴,这个宴会一定是鸿门宴。”谢璋详细的解释道。
几人点点头,非常赞同谢璋的观点。虽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但是具体该怎么应对却没有头绪。
“我们下午先等等看,不行的话我就去找找几位老友,怎么也会保证你平安,不用担心了,一起吃点东西吧。”谢映登说完开始招呼几人开始吃祖母和母亲送来的茶水酒食。
不说李醉家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说这件案子转到了雍州府,只是当时雍州府的几位主官都出去用午餐了,只剩下了值班的官员接下了这件案子。
等到诸位主官吃完饭上班的时候,值班的官员就把这件案子上报了上去,雍州牧李孝常交代把案子交给治中西河郡公温彦博。
温彦博出身于太原祁县温氏,曾经是燕王李艺的司马,和其一起降唐,备受大唐前任和现任皇帝的信任,因为他不仅仅是雍州府的治中,还同时担任着中书舍人和御史大夫的职衔。
温彦博接了案子,分别叫来了报案的里正和王君廓的家里人,详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又是一个王家横行霸道的事件,于是一边建立案件卷宗,一边传唤目击者侯统军前来问话。
雍州府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侯统军,因为里正说了一句侯统军和其一起来的长安,于是温彦博直接吩咐人去长孙无忌家里去找。
温彦博录了侯统军的口供,让侯统军签字画押后,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开始了判罚:王大眼纠集人当街截杀朝廷官员,本应该明正典刑,因为其已经身亡,于是罚没其全部家产,部分赔偿与李醉,其余充公。其余从者,死者家产罚半,伤者伤好后充军(敢死队)五年。王君璐诬告,充军三年,可以用五千贯赎罪,不用充军。
“姓温的,你会不会判案啊,知道死人的是谁家的吗?”王君璐一听判词立马不干了,指着温彦博就叫嚣了起来。
“王君璐,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敢咆哮公堂,左右,与我拿下,重责二十棍。”温彦博是谁,那是大唐未来的宰相,怎么会惯着他,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青史留名呢。
“姓温的,我看你敢打我?不要以为我兄长不在长安你就可以欺辱我王家!”王君璐继续叫嚣,同时用眼睛死死的瞪着温彦博,等着他服软。他不知道,温彦博就是那个在皇帝面前参了王君廓一本的御史,人家早就看不惯他王家的所作所为了。
温彦博不为所动,也懒得与他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左右衙役开始行刑。
王君璐被衙役们摁倒在地,扒下裤子,开始打了起来。一开始王君璐还挣扎叫嚣,等风火棍轮到他身上的时候,立马惨叫了起来。
衙役们也恨他在这雍州府里叫嚣威胁上官,于是手下根本就没有留情。二十棍下来,王君璐被打的晕了过去,屁股是一片血肉模糊。
让王家的人把王君璐抬回去,送走了侯统军和里正。温彦博开始吩咐衙役前去抄王大眼等人的家里和名下的产业。同时开始写折子上奏此事,及自己的处理方案。
李二陛下的圣旨到了长安县衙,接完旨的县令和县丞哭了,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当他们把王家的雷扔给自己的上级时还洋洋得意,自以为聪明,结果表明自己做错了,此事一定会给皇帝陛下留下无能的印象的。
两人不敢隐瞒,对传旨的力士合盘说出了此事已经上交雍州府了。敢隐瞒就不是无能了,而是变成了欺君之罪了。
传旨力士不可思议的看了两人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取回圣旨,就赶往雍州府,甚至连孝敬都没有收。
得到了答案的侯统军来到长孙无忌的府邸告别了一声,立马开始往未央里赶了回去,他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李醉,让对方彻底欠下自己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