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程牵着苏千暮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悬崖边。
群山多起伏，共藏众颜色。
裴砚程眺望着前面连绵不绝，起伏不定的山脉，没有说话，苏千暮在旁边也没有出声，时不时看看远方，又看看裴砚程的侧脸。
裴砚程的侧脸在从树叶中逃逸出来的缕缕阳光的闪耀下，英俊的光彩夺目，裴砚程那高挺的鼻梁衬托出他那淡蓝深竹月色的眼睛里面神秘深邃的眼神，令人看不穿裴砚程内心现在的想法。
或许是裴砚程长的好看，所以苏千暮看裴砚程侧脸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到后面甚至看了裴砚程一眼后都不舍的转回去。
裴砚程停下眺望远方，然后转头看向苏千暮，就这样两个人的眸光在阳光的闪耀下相遇。
裴砚程深竹月色的眸子对上苏千暮那闪着淡淡光芒的眼眸，对于裴砚程的突然转头，苏千暮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在一直盯着裴砚程看。
苏千暮一愣，发现裴砚程也在看着她，然后直接把头转过去，松开还牵着裴砚程的小手，双腿连忙立在身前，双臂环抱住双膝。
苏千暮想把头埋进两个膝盖中间，挡住裴砚程那略带慵懒的眼神，但是只是在埋进去的时候动作用力了一些导致鼻子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苏千暮疼的轻吸一口气，然后偷偷揉了揉被撞的有些发红的鼻尖。
苏千暮偷偷斜眼看向了裴砚程，苏千暮看到裴砚程那上扬的嘴角和笑眯眯的眼睛，一下子脸蛋的红色上的就超过了红红的鼻子。
苏千暮这次终于成功把头埋入膝盖之中。
只是苏千暮那泛红的耳尖还在外面一动一动的。
裴砚程好笑的看着苏千暮的动作，伸出手摸了摸苏千暮的头，苏千暮感受到覆盖在她头上的那只手，耳尖瞬间又更红了一度。
“千暮，你想看就看嘛，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害羞的模样很好看嘛。”裴砚程看着苏千暮害羞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
苏千暮把头从膝盖里伸出来:“就是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不过我知道你还是我的男朋友了，就是突然有点不习惯。”
“嗯，的确不一样了呀，不过我没有变的。”
“千暮，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里真的好乱，那种脑海中突然被塞入一段亘古恒久的记忆感觉真的挺不舒服的，也不能说是塞吧，就是突然出现，直接涌入的，尤其是突然原本十几年的世界观突然被打破，以前明白的一切大部分崩塌，知道了以前可能碌碌无为的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这种感觉很难受，可是这些记忆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不适感。”
苏千暮没有打断裴砚程说话，只是从原本坐着的姿势钻入裴砚程的怀里，手臂抱住裴砚程的腰，裴砚程感受到怀里突然出现的温香软玉，嘴里的话也停了一下，然后也抱住苏千暮继续说道。
“去感受这股记忆的时候，他们就完全控制不住一股脑的全部涌入我的脑海中，不过我感觉对我的影响挺小的，我前世……就说做前世吧，反正应该和前世也差不多，因为上一世的我性格和现在的我也差不多，只是前世的我更加冷酷，嗯，应该就是高冷吧，没有现在那么的有趣，唉，其实我感觉我现在的性格也有一点和前世相近了，可能也是因为发生的这些事情吧。”
“千暮，你知道嘛，我一直以为我看惯了死亡和生死别离，看淡了人命和人间疾苦，看遍了世界和众生百相，可是今天看到那么多，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的人，因为无妄之灾而失去了生命，那种愧疚的感觉，那种万针刺心的感觉，那种恨不得把那些人挫骨扬灰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可是一想这些人的死亡和明世也有不可避免的责任，我就会想战争或许没有哪一方是正确的，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他人的生命，为了自己心中那卑微的，肮脏的，龌龊的私欲而肆意妄为的做着一些自以为是的高贵，可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就是灾祸的组织者和制造者，或许有人在阻止着，拒绝这战争的发生，可大多数依旧是无能为力的，或许这也可以说成这就是天地穹魇的命。”
“我讨厌透了这样的世界，可你又必须去支持，甚至去亲身参与这样的事情，这无异于一个人不想去死，可实际情况又逼迫着他必须去到百米高楼，然后纵身一跃，直至粉身碎骨，这其中不会给你任何后悔的机会，可能连一个犹豫的机会都不会赐予一个必死的人。”
裴砚程说完这段话，没有继续说，而是沉思这，望向远方。
“我不知道你的前世是什么样的，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在这件事之前，你没有变之前，程哥哥你知道嘛，我对我们未来是迷茫的，因为前面的你，颓废，狼狈度日，没有上进心，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拼搏，我知道你为了我拼过，你想过给我一个好的未来，可是久久看不见成功的你，当然可能还有我都已经放弃了，可是我不想松开你的手，我当时想的是你颓废就颓废吧，反正你为我拼过就够了，心里有我就可以，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可是，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明白你，我懂你，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做一个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的人，你想成为一堵墙，为我挡风挡雨的那堵墙，所以我不说，不让你放弃，让你努力拼搏，甚至给你画大饼，给你画未来，可是我内心其实是不报任何希望的，可是……可是这次事情后我看到了，看到了你眼里的光，看到了那原本不存在的未来，所以不管你变得怎么样了，只要心没有变，哪怕是模样变了，性格变了，你只要是那个陪我走了三年青春路的裴砚程，心里深处还有我的裴砚程，心心念念都是我的裴砚程，你就是我的程哥哥，我苏千暮的男朋友。”
“程哥哥，如果世界不温柔，我可以试试嘛，我想成为你的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