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你给我起来!”
一盆冷水泼下来,容恕被脸上的凉意唤醒,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正瞪着双目望着她,眼中满是怒火。
“我让你起来,你听到没?”
容恕慢慢坐了起来,看着眼前之人问:“流苏姑娘,我没得罪您吧,大清早的,您究竟想要干嘛?”
流苏走过去将容恕从床上拽了起来,伸手正准备扇她,却被容恕一手推开了。
“大姐,你哪根筋搭错了?”容恕忍着心中的怒火,坐回了床边。
流苏咬牙看着容恕,瞪了她一会儿之后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阿寒就不会昏迷不醒——”
“别嚎了。”容恕一见流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嚷,就有些烦躁,她起身准备出门去找人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流苏却一把拽住了她。
最后跪在了她的面前,“凤鸢,我求求你别跟我抢阿寒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不能没有他。自从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才去闯的鬼谷,我就知道我已经留不住他了,他的心里没有我了。我求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容恕觉得纳闷,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个王爷还会为了救她搭上性命不成?还是说,即墨子寒真的对她有那意思?
“你先起来。”容恕弯腰想要扶起流苏,流苏却拉着她的胳膊继续哭嚷,“凤二小姐,流苏求你了,如果你真的对阿寒无意,那就请你跟他明说好不好?不要再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来讨他欢心了,他会当真的。”
“阿寒这个人啊,你别看他平时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可谁是真心待他,谁又是假情假意,他都知道,他都懂,只是他不说罢了。凤二小姐你是不知,若非当初在凤家祖母寿宴上王爷受伤之时,是你替他吸出的毒素……”
容恕一笑,“哦,你不提我倒忘了,那日他合起伙来骗我,就是想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刺客,我好心救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我。当然,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去,这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提这件事,不就是想说,他是因为我帮他吸了毒素,他就看上我了吧,这感情未免来的太莫名其妙了点吧。”
流苏直勾勾地看着容恕,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看得竟是这般通透。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即墨子寒是故意为之,可她却没有说。
容恕掰开流苏拉自己的手,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对流苏说:“走吧,去看看你的那位阿寒。”
来到即墨子寒门外,容恕迟疑了片刻才进去的。房内的所有人见容恕安然无恙,多少是有些吃惊的。
“离歌的药,果然管用。”南宫楚柒打量了一会儿容恕后,满意一笑。
容恕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众人,走到了即墨子寒床前,他此时脸色泛着青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伤的确实不轻。
“看到没,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流苏微微开口。
在来的路上,流苏已经跟容恕说了个大概,即墨子寒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要去给她找解情蛊之毒的解药。
在听到这个消失时,她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因为她不信即墨子寒是单纯的想要救她。
就像当初一样,他保护她,不过是因为阿容的命令。而阿容之所以不想让她死,也并非是真的想救她,只是想控制她罢了。
“我可以救他。”容恕的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
皇甫钰轩好奇,“你怎么救他?”
容恕没有说话,这时南宫楚柒却道:“我相信她,我们都出去吧,不要打扰她。”
虽然有人不信,但也无奈,只能乖乖退出了房间。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容恕无奈一笑,自喃着:“阿容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既不想让我死,又想让我好好活,却又想方设法的来折磨我,究竟为何啊!”
片刻之后,床上躺着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趴在他床头的是一个有着满脸皱纹,头发斑白的老妪,老妪眼角似乎有泪,可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
“你……你怎么了?”
这是第一次容恕听到他的声音不像以前那般冰冷,甚至还带着点担忧。
容恕撑着床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此时的这副躯体简直是柔弱的不行,即墨子寒想要扶她,她却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我就这样趴会儿吧。”
即墨子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后他才说:“阿容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容恕笑道:“别跟我开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她如果不逼你,你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去闯那什么谷?你别跟我说,你真看上我了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人就当场没命了。
刚刚她在救即墨子寒时,已将体内的异能耗尽,躯体自然而然地就衰老了。
如今,一命呜呼了。
她松了一口气,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作为一名时空使者,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当然,她之所以会如此坦然地面对死亡,那是因为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心里正欣喜之时,却发现她的魂魄此时还没有脱离躯体。好像有人在强行将她的魂魄与这具躯体融为一体,她抬眼一看,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站在她的身侧,当即,把她吓了一跳。
“阿容……”
她知道,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五十年后的自己,来自2069年的自己,在这个异时空待了五十年的自己,所有计划的始作俑者。
一个野心勃勃,心机重,城府深,让她猜不透的自己。
那一瞬间,她突然好像看到了阿容在这里五十年来发生的种种,还看到了南柯,看到了五十年前的异时空,似乎还看到现在的自己……
这似乎是场梦,一场极其恐怖的梦,一场说不上来由的梦。
在她闭眼之前,她恍惚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容小浅。
容小浅,不是她在成为时空使者之前的名字吗?为什么有人会知道她叫这个名字呢?
“局长……局长……局长你醒醒,局长你快醒醒。”
耳旁传来几声急切的声音,容恕拼劲全力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