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是日日入时分,百里家祖君经过书房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不经意间勾起了数十年前的思绪,正欲开口问时,那女子却已然离去。
容恕入了百里府,跟随府中管家来到堂屋。
屋里仅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夫人和两个丫鬟,那位夫人自打容恕进门那一刻便开始审察着,接着便开口问道:“凤三小姐怎么没来?”
容恕正准备回话,可被那位管家抢了先:“回二夫人,两个时辰前,凤三小姐在街上碰到了咱家小姐与琪瑶小姐,琪瑶小姐知道了凤三小姐欺负咱家小姐的事气不过便出手打了凤三小姐,凤三小姐因身上有伤不便前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那位夫人面色肃然,待那管家离去后,指了指旁侧的椅子道:“凤二小姐请坐吧。”
容恕也没客气,坐了上去。
“凤二小姐请用茶。”那夫人瞥了一眼容恕身侧桌上的茶杯,示意让她喝茶。
容恕下意识地顿了顿,脑中闪过电视剧中那些人喝茶中毒的场面,手心里起了冷汗,没去拿那茶杯。
“夫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容恕抬眼问道那夫人。
那夫人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品了品,不紧不慢道:“先跟你说一下吧,我是百里府二爷的二夫人,百里香禾的生母。”
“我是容……凤鸢,凤家二小姐。”
容恕记着回到凤府时凤家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不要露馅的事,这才隐瞒了真实的身份。
“我知道,是我特地命人找你来的。百里府不是小门小户,百里家的人也都是即墨皇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能与百里家搭话的人也需得身份尊贵才行。
你是凤家唯一的嫡女,我不找你找谁?”
容恕没吭声,只听这人絮叨。
那夫人也不谦虚,将百里家的那些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什么的都统统炫耀了一番,就连府中的一些奶妈子也夸赞了几句。
容恕也听出来了,这百里世家就是豪门贵族,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夫人,你就说凤锦这事怎么办吧。”
她来这百里府,就是想要听听百里家是什么想法,其他的,她一律不管。
那夫人傲然睥睨,语气冷淡:“我倒想听听凤二小姐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要我说呢,凤锦已经受了教训,赔偿的事呢,你跟我说个数,我回去跟——”
“赔偿?你当我百里家是什么人呢,就算是让你们赔偿,你们能赔的起吗。凤锦辱我香禾,难道受点教训就没事了,这要传出去,那些人岂不是以为我百里家是好欺负的?”
容恕皱眉,继续问道:“那您倒是说怎么办啊?”
“我要凤锦来我百里府伺候香禾一个月。”
容恕起身应道:“行,我回去转告凤锦,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回了。”
容恕欲离去,那夫人却喊住了她:“凤二小姐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容恕止步,转身问道:“夫人您说。”
“替我转告凤锦,让她以后小心着些,香禾可是圣上亲自为三皇子挑选的侧妃。若她有个好歹,别说是凤锦罪不可赦,就是你们整个凤家也难逃其咎。”那夫人缓慢道,语气中却是带些警告之意。
容恕觉得这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太当回事了吧。说白了,就是矫情。
此事一了,容恕心中也轻松了许多,跟着那管家绕过小道,正要出百里府门时,迎面撞来一位白衣男子。
此人,百里兮禾也。
管家先行了礼,遂又退到一旁去。
昨晚才见过这人,现在又碰上了,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百里兮禾看见容恕时是有些惊讶的,容恕见到百里兮禾时是欣喜的。
“好巧啊。”容恕打着招呼。
百里兮禾温润如玉,浅笑道:“容姑娘怎么会来府上?”
“来处理一点小事,现在处理完了,我要走了。”容恕也是一笑,又想到昨夜的事情还没跟这人说句感谢的话呢,继而又道:“对了,昨晚的事谢了,小女子无以为报……那就受我一拜吧!”
说着,容恕便深深地给百里兮禾鞠了一躬,百里兮禾有些木讷道:“不……不用客气。”随之,又学着容恕的样子对着容恕鞠躬。
容恕顿时觉得这人太可爱了些,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好似故意的一般。
“祖父。”百里兮禾微微作揖,容恕回头。
男子大概六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虽是古稀之年,却仍是鹤发童颜,气色红润,身体看起来十分的硬朗。
只是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是这么的……深情。
“阿容。”
容恕只听这人口中蹦出这两字,却不知何意。
“祖君,大公子,这是凤家二小姐,刚刚二夫人找她说了些事。”管家上前说道。
百里兮禾似要开口,却被那位老人抢了先:“你叫什么名字?”
“凤鸢。”
不是容恕想骗人,实在是那位凤家祖母有言在先,她也是答应了好的,来了百里府不能说真名。
百里兮禾又欲问话,可那位老人却不给他机会:“你是南柯的孙女?”
“是。”
南柯即凤家祖母,而这名也是在她来百里府之前,凤家祖母告她的。
容恕也没想明白为何凤家祖母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当时只是点头哈腰地记下了。
老人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只是盯着容恕看了许久。容恕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看向百里兮禾,百里兮禾看着容恕时也是一脸茫然,容恕知道,这人肯定是想问为什么昨晚她说自己是容恕,现在又成了凤鸢,容恕是要解释的,可不是现在。
“方才是老夫失礼了。老夫上了年纪了,难免有些眼花,只是错把姑娘当成了老夫的一位故交,望姑娘不要多想。”
老人神色不再慌乱,对着容恕解释道。
容恕也没多想,笑着说道:“爷爷没事的,我也没多想,这天也快黑了,我得早些回去了。”对那老人说完,容恕又转身对着百里兮禾道:“百里公子,我先回了,有事咱们以后再说。拜拜。”
出了百里府,容恕深吸一口气,她怎么可能没多想呢,那老人看她的眼神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一位故交的神情。
容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长了一张“大众脸”,让这些人觉得她像这个,像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