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战王爷即墨子寒大婚之日。
各国宾客纷纭而至,容恕作为凤家嫡出小姐自然也得参加婚宴。
百里兮禾本来说是不去的,可后来还是去了。皇甫钰轩也去了。
战王府早已围堵的水泄不通,来来往往的身影晃得人有些眼花。而在战王府的一角落处,正有一女子鬼鬼祟祟地欲潜入婚房。
“凤二小姐,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去大堂喝喜酒呢?”有两个女婢端着菜肴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碰到了赶去新房的容恕。
容恕摩挲着手心,尴尬笑道:“这……这王府实在是太大了,我这刚上了个厕所……如厕去了,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两个女婢一听容恕是因为迷路才在此逗留,于是赶紧给她指了路,容恕装模作样地抬起脚步正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凤二小姐留步。”
容恕一看,竟然是即墨子寒,今日的他,终于不再是一身黑袍或是紫衣了,而是换上了大红的喜袍。头发也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只是他还是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总觉得今天不是给他娶媳妇,倒像是办丧事一般。
两个女婢见自家王爷应该是找容恕有事,就很自觉地退下了。容恕踱步走到即墨子寒身前,打趣着:“祝王爷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即墨子寒的冷眸从容恕手中的红包上一扫而过,没有伸手去接,“跟本王来。”
容恕跟着即墨子寒来到了新房里,本来容恕觉得蛮不好意思的,毕竟是人家沈容夕的大喜之日,虽然是假的吧。可仔细想想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她来不过是想要拿东西的。
只怪造化弄人,那日她还占用着沈容夕的身体时,她去凤府将凤鸢手上的联络仪要了去,可没想到自己的魂魄又会重新归位,这才不得已再来取联络仪。
进了婚房,容恕看到那婚床沿上有一个女子穿着大红喜袍,盖着红盖头正端坐在那里。
“沈姑娘,我就是来拿我的联络——手镯的,拿了我就走,你还是直接把它摘下来还给我吧,我就不动手了。”容恕走到沈容夕身前说。
可过了半会儿她却不说话,也不动,容恕以为她是嫌自己来找她,打算再解释时,即墨子寒却让她不要说话。
“怎么了?”容恕低声问。
即墨子寒示意让容恕退后,这时,本来坐在床沿上的沈容夕却突然扯掉了盖头,容恕看到那并非是沈容夕的脸,而是忘忧国的那位郡主万俟君姬。
万俟君姬起身,看了看容恕,又看看即墨子寒,笑道:“子寒大婚之日竟然带别的女人来婚房,你就不怕新娘子伤心吗?”
“沈容夕呢?”即墨子寒眉头一皱,声音极其的冰冷。
万俟君姬只是一个劲地笑着,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即墨子寒第一个冲出了房门,容恕也跟着走了出去。
“忘忧国公主被杀了,就扔在后院。”
“究竟是谁下的狠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忘忧国太子抱着那位公主在哪儿哭的不成样子,看了真叫人心疼。”
“王爷来了,都小点声。”
容恕当时也没注意即墨子寒是什么表情,当她听到沈容夕被人杀了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应该是万俟君姬干的,因为只有她才会这般心狠手辣。
那日,她看到沈璧抱着沈容夕的身体迟迟不肯放手,后来还是即墨子寒上前劝阻了他。
也是那日,她还看到了南宫楚柒,那人听到沈容夕被人杀了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落寞的。因为容恕看到他有些泛红的眼角,当时她就在想,或许他会不会以为死掉的那个人是她容恕呢,她其实很想去告诉他,她还活着,可是她没有。
后来,即墨子寒的喜事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丧事。容恕被百里兮禾带回了易水居,后来这件事究竟是如何处理的,容恕就不知道了,可她听百里兮禾说,万俟君姬依旧还活得好好的,沈容夕被杀这件事被没有牵扯到她的身上。
第二日,即墨子寒派流川来易水居找容恕,他手上拿的正是容恕要向沈容夕要的联络仪。
接过联络仪,容恕道了句“谢谢”,流川跟她说,即墨子寒将百里嘉禾那日给她的书卷交给了沈璧。如果流川不提这件事,她或许就会忘了,她已然不是沈容夕,如果让她去替百里嘉禾转交给沈璧那书卷,确实有些不大合理。
也是从此时此刻,容恕突然觉得即墨子寒这个人其实也并不是很讨厌,反而挺会替人着想的。
百里兮禾见容恕嘴角勾起不明所以的笑容,语气清冷了几分,“一会儿我就让阿玖带你去找上官,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让你脱胎换骨,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我不需要脱胎换骨,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容恕不知道百里兮禾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可她也不是傻子,一般做棋子的,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百里兮禾:“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由得,由得,怎么由不得呢。”容恕向来能屈能伸,在这种生死关头,她怎么能扔掉她的杀手锏呢,于是她又开始泼皮耍赖了。
容恕揪住百里兮禾的白衫,差点就要向上次那样像抱住南宫楚柒一样抱住他了,可百里兮禾好像压根不吃这一套。他果断地将容恕甩到一旁,眼中还是那般的波澜不惊,“容姑娘竟然也会主动投怀送抱,可显然你看错人了——”
“得,我不求你了,行吧,我抱树去。”容恕说着就想走到院里找棵树抱住,刚走出房门就被百里兮禾点了穴位。
百里兮禾慢条斯理地走到容恕身前,笑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让阿玖送你过去。”
然后就关上了房门,这时,有一个老头,也就是那天她和雒琪瑶,若蝉来到这里时碰到的那个老头,他跟着阿玖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看起来很着急,压根看都没看被百里兮禾关在门外的容恕,就直接走进了屋里。
寒夜将至,屋外寒风凛凛,容恕虽然不怎么怕冷,可由于穿得有些薄,还是被吹得有些头疼。
房门被打开了,阿玖走了出来,为容恕解了穴,正打算带容恕离开易水居时,却突然有一伙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