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尧眉头紧锁,一双桃花眼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跟我出来!”他拖出乌嘉萝。
小妮子一边朝外走,一边回过头来冲沁兰挤眼:“马上回来。你还没讲劈头盖脸打我的那些东西怎么来的呢。”
沁兰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真应了一句话:不打不相识啊。
“就你一个?”
“还有乌原,在城西的客栈里。”只有她和司尧的时候,乌嘉萝也难得收敛。
自年少时,她就对司尧又爱又怕。
爱他出众的外表,敢说敢做的性子。
又怕他反复无常的脾气和掩藏在妖孽下的狠厉。
“我让人备车,马上送你回去。”
“我不要。”乌嘉萝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父王近日总是心神不宁,我猜,怕是叔叔又开始寻隙挑衅。我想待在你这里,下月不是大婚嘛,反正还要回来的。”
“胡闹!”司尧呵斥,才不管她眼里有多期盼。
边楚最近的政局他是知道的。乌嘉萝的父亲是前任边楚王一手扶植,向来分部族盘踞各地的首领自然不服,尤其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叔叔,一直想取而代之。
边楚王早先就一直提这件婚事,一来替乌嘉萝寻个庇护所,二来也为政权找个靠山。
所以在他不同意娶她为正妃之后,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见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深吸一口气,他扶着乌嘉萝,直视其双眼,沉声静气说道:“你先回去,我派人随身保护。等大婚,再把你风光接进府里。乖,别让你父王为难。”
边楚王待自己不薄,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替他照顾这个小时候一直喜欢做自己跟屁虫的丫头。
“嗯。”乌嘉萝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手指相互揉搓下已经通红。
“她人呢?”
只有司尧一人进屋,沁兰忍不住向后张望。
“回去了。”最近事多,他头疼不已。
“听说你要纳妃,对方就是这位公主。不错,我挺喜欢她的。”沁兰说得由衷。却引来司尧怪异的眼神。
“哼!”他又一次拂袖而去,背影周围愤愤的怒气肆意流走。
沁兰与霁月面面相觑。
难道又说错什么惹恼这个祖宗了?
是夜,当空,净月高悬。
漫漫银光洒满天墒都城每一处角落。
西南一处高宅,浑然大气。一个丫鬟端着药碗轻叩房门。
“放下吧。”声音低沉,但很好听。
丫鬟将碗搁在床边的矮几上,低头退了出去。
坐在帘子里面的,是两个她连瞄一眼都不可以的人。
听说他们俊男美女,十分登对;听说女子为救情郎甘愿用身体挡上一剑;听说他们自此一往情深,男子终日陪伴左右,羡煞旁人。。。。。。
谁知道呢,自己从没见他们出过这间屋子。
即使有幸碰到,她的动作也只有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
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帘子被从里挑开。
一个修拔的身影走出来,轮廓柔和,眉眼如画。
他端起药碗,走入帘中,轻轻挨着床沿坐下。
“来,喝药。”
舀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才送到女子口中。溢出来一点都会用帕子替她抹掉。极尽细致。
女子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娇色,声若细丝:“玄哥哥,我自己来。”
男子轻柔一笑:“你重伤刚愈,躺着别动。我来就好。”
女子动情地看着,目光一寸寸抚过他的如墨发鬓、似玉脸庞,眼角渐渐闪烁泪光。
“只要你能在夕儿身边,怎样我都愿意。”
直至深夜,男子才从房内出来。
外面早有一人在等候。
“事情进行得怎样?”
“下月太子迎娶边楚嘉萝公主。接洽人会随送亲队伍进城。”那人木讷的表情上藏着凌厉的杀气,短短两句话,简短概要。
“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太子府有什么动静?”
“没有。”
“没有?”他稍稍向前探出身子,有些不信。
“公子所说消息难道是指?”那人试探道,遂被男子一道责问目光扫过,低下头去。“属下失言。”
“罢。也不是你的过错。”男子哀伤闭目,把身体放软靠在椅背上。“是我不死心,总觉得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话锋一转,他又自嘲:“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你放心,夕儿如此对我,我不会负她。”
“谢公子。”那人行礼,在男子示意下离去。
凉薄的空气中充斥着夏与秋交杂的味道,一屡屡轻若游丝般萦绕在屋子的每一角。
瞬间突厥出一丝虚无的寥落感。
男子自怀中摸索出一叠折得工整的纸张,从泛毛的边角以及深深的折痕可以看出主人的珍视程度,定是日日翻看的物件。
不知上边所书所画究竟何物,只是看的人眼眶湿红。
今卿虽逝,言犹在耳。
此去经年,便是良辰美景,都已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