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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寿宴

是日,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广集孙府中门大开,广迎宾客,千余武林豪士,江湖好汉,纷纷到贺,孙铁剑孙大侠的三个儿子,忙得如陀螺般转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把宾客全部接入府中。

赵安弘和台小米两人,被安置在大厅外一处凉亭就坐,此处离厅并不远,位置稍高,大厅及厅前庭院一览无遗,视界极佳,却是一处相当超然的坐席。

赵安弘对陪在旁边的孙跃文道:“你不去帮忙接待客人,躲在这偷懒,回头肯定被你父亲教训。”

孙跃文懒洋洋道:“几百桌客人,有几个认得我,每见一个行个礼,这腰明天怕是伸不直了。”

台小米却兴奋道:“跃文,你给我说说,这都有哪些大侠?”大厅、庭院、回廊、厢房,布置了三四百桌,上面坐着的任一人,对台小米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没一个比他原来的帮主身份低。

孙跃文笑笑道:“那大厅里的,我只认识大半,外面的没几个认识。”

此时,司仪已经开始大声诵唱孙铁剑生平事迹,孙大侠一生可谓跌宕起伏,如小说话本般精彩纷呈,宾客听得高兴,敬佩其为人高义及武功高强,都大声叫好。

赵安弘和台小米听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大声喝彩,孙跃文寻了个空,低声道:“我该去磕头了,去去就来,小米,一会儿我再给你介绍各位大侠。”说完,猫着腰,小步走到大厅前。

孙集河见孙跃文过来,神情有些许焦虑,问道:“见到你哥了吗?”

孙跃文摇摇头,安慰道:“没见到,大哥可能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他大哥孙跃武个性稳重,正学着管理家族事务,这次在各地巡查账务,想不到竟没能赶回给祖父祝寿。

那边司仪已把把孙大侠生平事迹说完,高声唱到:“贤子贤孙祝寿!”

孙集河忙跟着大哥孙集海,带着三弟孙集湖及七个孙家第三代,一起磕头,念诵祝词,给老夫祝寿。

赵安弘看得有趣,问台小米:“你们那也是这样祝寿的吗?”那孙跃文一家跪着念诵寿词,犹如唱歌一般,气氛颇为热烈。

台小米笑道:“我们小户人家,子孙磕个头,道声老父长寿,吃碗寿面,就算完事了,哪能如此文雅。”

赵安弘微微一笑,穷苦人家和大户人家,所奉行礼节的本质是差不多,有钱有闲了,就把这些东西弄得繁杂琐碎些,以示区别,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更加高贵有内涵。

不一会,子孙拜寿结束,宴席开始,好酒好菜流水般的送上,现场气氛开始热烈起来,相熟的、不熟的纷纷招呼套交情,相互介绍几句,都是闻名已久,今日幸得相见之类,很快就好得像亲兄弟一般。

台小米羡慕地看着,恨不能跻身其中,和大侠们举杯畅饮。

孙跃文轻手轻脚窜了进来,舒了口气,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这下是真的自由了。”

台小米忙给跟他斟酒,陪笑道:“文兄弟,喝酒!喝酒!”那一个个大侠就在眼前,台小米一个都不认识,正急的不得了。

赵安弘洒笑道:“小米你也忒势利,只给文哥儿斟酒,就不给我斟酒。”

台小米撇了他一眼,道:“小屁孩还想喝酒,等会别醉得哭着找妈妈?”手下却还是给赵安弘斟了杯酒,赵安弘虽长得不比这里的大部分人矮,但那青涩的模样,嘴唇都还没见到黑圈,是人都把他当小孩儿。

赵安弘气得指了指他,道:“我会醉,我一个顶你十个!”

台小米不理会赵安弘,对孙跃文道:“文兄弟,快给我说说这些大侠的名号。”

孙跃文哈哈一笑,道:“别急,坐好,我给你说。”

指着大厅前几桌道:“你看,那身材高大,须发灰白的壮老爷子,是项南铁掌常林,他是我祖父的好友,在项南一地鲜有敌手。”

台小米点点头,叹道:“这就是常大侠,我听过他的名号,曾三掌打死项岭恶霸。”

孙跃文点点头,道:“是,这是常老爷子最著名的战绩,旁边端着酒杯敬酒的是贯阳双雄中的张少雄,擅长刀法,一夜连斩三百余汜水湖水盗,端是厉害。”

赵安弘听了不由看了一眼,那张少雄长脸白净,笑眯眯地说着话,想不到竟是个狠人,居然一夜就杀了三百多人,不怕半夜恶鬼排队敲门么?

“红脸的大汉是横断铁索萧一凡,也是用掌的,祖父说,其战力与常老爷子不相上下。”台小米惊叹连连,满眼兴奋,这些都是他从小听闻的偶像大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心里高兴得想要大声呐喊。

孙跃文嘴里介绍,眼睛在赵安弘和台小米中来回看,见赵安弘没一点惊奇或钦佩的神情,心里对父亲的判断更信服一层,这小哥儿的身世绝对不简单。

可怜赵安弘特意找了几套不同款式的粗布短褂,却没能掩饰住一身贵气,稍有点江湖经验的老手,就能看出其出与众不同,偏偏他还暗自得意,自以为在笑傲江湖。

“后面两人,一个是十字剑黄历阳,一个是怒刀欧战,他俩比前几位稍小几岁,正当壮年,武功之高也直追我祖父。”

“旁边几张桌子,嗯,有广集肖家肖舒信,铁家铁毅坚,李家李元青,杨家杨正道,熊家熊三省,都是广集的大家族家主。”

“广集几大帮派的帮主也过来了,你看,身材瘦削的是水云帮帮主水亦盛,最高大威猛的是力霸榜力霸,那个硬汉是铁四郎,铁斧帮帮主,和他同桌的是樵帮帮主乔浩天。”

“广集最有名的高手,这里占了有近一半了,其他的也是各地小有名气的高手。”

水云帮?赵安弘想起前两天听到那两杀手的谈话,说的就是说这个水云帮吧,那何家果然自顾不暇,没有参加今天的寿宴,不过这不关赵安弘事,看了一眼水亦盛,那水亦盛和几个帮主坐在一块,轻声说笑着,似乎和各家族的并不太熟络,就没再留意。

孙跃文把那些最著名的高手一一点了出来,见赵安弘也饶有兴趣听着,捡了几个高手的著名战例说了一遍,把台小米听得连连惊叹,惹得周围几桌都侧眼相看,不明白孙家为何把这么一个土包子,安排在亭子里就坐。

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猜酒划拳的,吹牛打屁的,闹哄哄一片,赵安弘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感觉有些烦躁,没什么意思了,就想离开,转眼见台小米两眼冒光,左瞧瞧,右看看,听人家讲故事听得眉飞色舞,赵安弘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吧,不忍打断他的兴致,就又忍了下来。

孙跃文几次和赵安弘答话,都不得要领,见赵安弘虽有不耐之色,却似比较重视台小米,就拉着台小米说着江湖趣闻,把台小米乐得笑不拢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安弘终于见到了今天的老寿星孙铁剑孙大侠,刚才因为角度原因,赵安弘这里一直只看到他的背影。

此刻,鹤发童颜的孙铁剑,精神抖擞地带着三个儿子,开始走出大厅,给各路英雄好汉敬酒道谢。

赵安弘仔细看去,见那孙铁剑,眼中神光充足,显然功力深厚,但行动之间,可以看出身体的灵活性已经不足,显然身体机能已经过了巅峰时期,开始走下坡路,今生不可能达到经脉贯通的境界了。

孙铁剑一桌桌敬下去,每桌一杯,都引起周围江湖好汉的喝彩,夸孙大侠酒量惊人,豪迈不减当年。

“好胆!”

“什么人!”

“啊!”

几声厉喝,又是几声惨叫,响彻整个院子,院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孙铁剑放下酒杯,转头向外,在坐的嘉宾跟着一起转头,想看看是谁长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不把孙大侠放在眼里,也不把这里一众大侠放在眼里,居然敢在这个关节点出手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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