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授了顶戴花翎,到翰林院报到按例是秋后。如今领着皇家俸禄,却可在外逍遥。这几个月,可以回乡探亲,也可访友叙旧。俸禄虽不高,养家足矣。
锦州聂员外得了快马喜报,高兴的合不拢嘴。在聂府已经宴请过一次宾客,前几日捎信给聂天,命他速速回家。好快些焚香祭祖,诰慰宗祠。
聂天得了信,命福祥收拾行装。一面又在京里四处闲逛,采买京城特产,好捎带回锦州家里。这一回,来回路途少说也要3月,在锦州家里也就能呆上2个月。他还算离得近的,李春芳回乡所费时日,怕比他多上一半。
聂天要走,惦记着姬媚人,自己月前发了一通火气,不敢亲自却请,差了福祥去传话。
姬媚人坐在花厅里,听着福祥恭敬禀告:“姬小姐,我家老爷捎了信,命我家公子回呢。公子听您说,想回家去,特地命我来请您一块回锦州。”
福祥一字一句学着,盯着地板不敢看姬媚人与紫烟。自从上个月,二人闹僵,平日里都是各走各道,很少说话。紫烟见了他再不似往常那般亲昵,都是瞪着杏眼,恨不得吃人的。
姬媚人没发话,紫烟先不高兴了:“咱们不去!你们主仆爱上哪上哪,关咱们甚事?”
福祥一僵:“我……我……”说不出话来。
见这平日要好的两人因着主子闹别扭,姬媚人淡淡道:“福祥你们回去吧。我们就不去了,舟车劳顿,辛苦的很。”
福祥听见姬媚人答他,终是松一口气:“姬小姐,王胜哥也有小半年没回家了,肯定想他爹娘了。”
紫烟一瞪:“你还学会拐弯子了?你如今也不老实了!”
福祥有苦说不出,苦着脸:“我……我都想孙爷爷孙奶奶了。王胜哥肯定也想的。”
王胜在武馆学艺,晚上才回府。姬媚人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吧!等王胜回来,我问问他。”
福祥一喜,高兴道:“好,那我先下去了。”
王胜酉时在武馆吃了饭才回,姬媚人传他问话,他一听是与聂天同行,极不情愿。
“我不回。跟着他去,指不定走在半道上,把我给卖了呢!”
紫烟扑哧一笑:“就你这身板,他也敢卖你?他打得过你吗?”
王胜不甘道:“他打不过我,他心眼多呀!我哪算得过他!就是小姐都算不……”话说一半越来越小声,最后干脆闭了嘴。
姬媚人淡淡一笑:“是呀,就是我也算不过呢!”
紫烟一呆,知道触了她的伤心事,忙岔开话题道:“听说考了文状元,就该考武状元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武状元会是谁?”
王胜一听,心头一动,开口道:“我们武馆张师傅的二弟子张庆阳,今年就要参加武举,正准备过几日去报名呢。”
紫烟笑道:“王胜哥,你也有好武艺,你敢不敢去报名?”
王胜挠着脑袋,讪讪道:“我倒想去!就是认的字还少,不知道行不行?”
姬媚人见识过他的拳脚和射技,知道他的本事。闻言笑道:“现今皇帝不大管武举之事,我听王伯说,武举不考识字文章,只考骑射。”
王胜一喜:“真的?小姐,我射箭您是知道的,那叫啥百步啥,绝对没问题。骑马嘛,驾马车也有些日子了,说实话咱家的马儿都被我骑野了。嘿嘿……”他不好意思的说完,已经有些脸红了。
在锦州时,王胜爱马,给马儿喂的好伺候的好,也没少骑着姬府的马儿在山上溜达。姬媚人还听王伯骂过他,到了京城,就不清楚他是否经常骑马了。这会听了他话,鼓励道:“既是都擅长,就去报名,总好过一辈子在武馆呆着强。”
王胜见主子赞成,小声道:“初试得在家乡的,张庆阳都回城外的西丰县了。”
紫烟本来很是赞成的,这会一听,也不愿意了:“你也不早说!咱们说了不跟聂公子回锦州的,这会你报名,咱们不得回去?”
王胜看见张庆阳报名,也很眼红。毕竟武人出路无外乎行军与武举。他也很想报名参加,可以回了府提也没提。他不说,原因有二。第一自然是乡试必须在户籍地,他就得辞了武馆的差事,回锦州。第二最重要的便是没有银子。参见武举,朝廷不给贴补,全靠自个儿筹钱。要等中了武状元,才会有官位、俸禄和赏赐。他一月在姬媚人手上,拿一两银子的月钱。在武馆学武艺,一分钱没有,还要姬媚人替他交一年十五两银子的学费。所以说起报名,才会这般畏畏缩缩。
王胜跟着姬媚人也有些时日了,他这模样,姬媚人如何不明白。轻声开口道:“我道你这几日回府一声不吭是何事?原来心里惦记着武举。既有本事,就去试一试。到时候,咱们府里出个武状元,也让王伯王婆欢喜欢喜!”
王胜一震,抬头盯着姬媚人:“小姐……我……”
紫烟笑道:“你楞什么呀!小姐发话了!你只管考试便是!你可记着好好考,到时候中了武状元回来,我管你叫王大人。”一句话,说的厅里三人都笑起来。
王胜回锦州报名,须得加快日程。姬媚人怕他收拾不好,命紫烟一一替他整理。紫烟也是可讨巧的,问姬媚人要了银子给王胜,叫他多买些京城好吃好玩好看的物件,捎带回锦州给他爹娘兄弟爷爷奶奶。
聂天见王胜辞了差事,东跑西荡采买零碎。以为姬媚人答应与他同行,高兴了好几日。谁知到临行头一日,才知道是王胜要回锦州考武举,姬媚人与紫烟陪他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