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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医身与医心

吃过早饭后,孟炎坐在马车里和游击军的返程士兵们一起踏上前往旧都的路。这些士兵正是游击军中已经达到或者超过25级的士兵。他们在昨天登记完毕后,今天就即刻出发前往帝都准备集中进行再分配。孟炎同时也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猎手葛兰。其实上次结束后葛兰就已经到了25级,不过因为当时游击军战损太严重,因此他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又在游击军多待了一段时间。而经过这场西部战役葛兰已经26级了。孟炎惊讶于他怎么这么快又升了一级,葛兰则回道:“估计也是因为腐蚀天兽的关系吧。我一共射中了它四箭,之后立即就感受到祝福印记产生反应,当天晚上就升级了。”

“原来是这样…”孟炎则恍然大悟。作为低级的猎人,成功对高等级的腐蚀天兽造成伤害,显然让葛兰获得了差额奖励经验。孟炎还不确切知道现实中的经验系统如何评估运作,不过这样看来应该也是大致基于游戏里的设定。

作为公国西陲的边境要塞,从黑岩堡到旧都要走整整七天的路。开始两天孟炎还没什么异样,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也痊愈了。但第三天开始,慢性腐毒的效果逐渐开始显现。早晨起来孟炎就感到十分迷糊,开始他以为昨晚没睡好,但这异样的迷糊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稍微变好一些。第四天早上醒来,情况就变成了开始头昏脑涨。虽然还不严重,但已经让孟炎感到无法好好集中注意力,摆在面前的食物也都没了食欲。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恶心胸闷,不断困扰着孟炎的身体。第五天,头晕更加严重,孟炎已经不想与其他人交流了,因为无论说话还是思考都会让他感到恶心,而且浑身乏力他连嘴都不想张开。第六天,头晕变成头痛,胸闷变成胸痛,双管齐下同时折磨着孟炎。而马车的每一次颠簸晃动都好像上刑那般痛苦。第七天,情况倒是没有再加重。正如何进所说那样,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对孟炎来讲毫无疑问就是在活遭罪。他虚弱无力地靠在垫子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难受酸痛,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信念——快点到旧都吧!

傍晚时分,踏着夕阳余晖的一行人终于抵达旧都。进城后士兵们便前往军务官处进行登记准备审查,葛兰则先陪着孟炎一路来到了王宫门口。在这里他们被拦下,原地检查等待通报。这最后的等待对孟炎来说也是最难熬的。真可谓是“度秒如年”。还好侍卫手脚麻利,不消一会绿萤手下跟着侍卫前来,在核查无碍后便放马车进去,葛兰则在这里跟孟炎分道扬镳。望着挥手送行的葛兰,孟炎感到眼眶有些湿润——若不是他这一路上的照顾,恐怕旅途会更加更加难熬。侍卫护送马车来到了绿萤的住处。被仆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后,孟炎随即看到了那熟悉如救世主般的优美身影和绿色秀发。

“呀,孟炎,你这脸色也太差了吧!”看到孟炎惨白蜡黄的脸,绿萤忍不住掩口道。她接着上前捏住孟炎手腕给他把了把脉。虽然她白皙的手指动作轻柔,但孟炎此时敏感的皮肤还是传来一阵阵刺痛。“看来…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快把他扶进去。”末了绿萤向手下命令道。于是孟炎在仆人们的搀扶下跟着绿萤进入宅邸。在马车上躺靠太久,每走一步孟炎都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所以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被两个女仆一左一右架着拖行。刚进门孟炎就闻到一股花卉芬芳,这迷迭香味顿时让他脑袋清醒一些,难受也跟着减轻些许。穿过走廊,孟炎被带到其中一个客房安置在床上。尔后绿萤走到跟前,拿出一个香水瓶喷出些许云雾在孟炎脸上。孟炎感到薄荷味的清凉顺着鼻息涌入胸膛,渐渐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好像数年之久,又好像只有弹指一瞬。深沉的昏睡让孟炎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待意识回到身体的时候,他感到身上暖暖的,轻飘飘却好像悬浮在空中。“嗯…”一声低吟过后,孟炎缓缓睁开了眼。他首先看到和煦温暖的阳光挥洒满地,半开的窗户将外面鸟语花香带入室内。一切好像画卷中那般恬静美好。当然,产生这感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体终于不再难受了。孟炎感到浑身的力量也在逐渐从昏睡中恢复。“活着真好。”他不禁如此想道。再回忆先前一路上的苦痛之旅,孟炎愈发感到眼下就是舒适的天堂。从床上爬坐起来,孟炎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一身丝绸睡衣,闻起来还带着阳光的芳香。紧接着孟炎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身下的舒适床垫,床头的烛台箱柜,右侧的衣柜书橱,左侧的沙发酒桌,对面的茶几扶椅,对角的精致妆台,梳妆台和书柜之间窗户正下方的红木书桌就更不用说了。生活起居居家必备的东西应有尽有,满足追求提升志趣的物件也一应俱全。装饰一概精美华丽,气氛纵感典雅安逸,更不用说空气中还弥漫着芬芳氤氲。孟炎真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天堂。打量房间的同时,孟炎已经看到左边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大杯水和一个铃铛。他探身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尽情滋润着干渴到冒火的喉咙。接着他发现水杯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清秀娟丽的字迹写着:“起床摇铃铛。”

“叮铃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一位女仆推开门走进来。“您醒啦,孟炎先生。”她的声音也一样十分清脆悦耳。“您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准备。有其他需要也可以一并告诉我。”

听罢孟炎感到饿意一瞬间涌了上来,不过他还是先开口问道:“绿萤大人呢?如果可以的话请先带我去见她一面。”

“抱歉,孟炎先生,绿萤大人现在正在魔法学院呢。不过她有说中午回来吃饭,所以还请您稍候几时。”

“这样啊…”孟炎缓缓舒了口气。“那…罗兰呢?先带我去看看罗兰可以吗。”紧接着他问出了想念已久的问题。

“啊,瞧瞧我都给忘了,罗兰还是您拜托绿萤大人收留的呀!请您跟我来吧!”

路上,孟炎得知她叫亚娜,绿萤专门安排她来照看自己。“有什么吩咐请尽管找我。”正如她这样表述的。同时孟炎也得知罗兰在精心照顾下精神好了很多,开始时不时地也跟人说话了,虽然大部分时间还都无法做到正常完整的交流。带路的同时,亚娜给孟炎简单介绍了下官邸。这里其实是专门建造给来访游宋官员住宿用的,名字就叫“游宋官邸”。因为绿萤的常驻身份,所以这里也就间接成了她的驻地。同样,其他来访的游宋使臣也都在这里由她安排住宿。毕竟官邸非常大,像孟炎所住的豪华客房就有20间,除此之外还有更多供官员手下居住的普通客房。官邸位于王宫西侧,毕竟游宋的传统便是左为大。因为居住者都是使臣,所以它离正中心的王宫议会以及王宫北侧的大公宅邸(原国王宅邸)也都很近,十分方便来往联络。说到这儿,孟炎问起何进是否也住在此处,得到的答复则是何进大人住在司天监自己建造的官邸中,并不在王宫内。这倒让孟炎感到有些出奇,看来司天监的权力很大嘛…

“您来的也正是时候,过两天就是给新殿下举办的庆生祭奠,到时候歌舞升平美酒佳酿,您还得注意保重刚痊愈的身体呀。”亚娜笑着提醒道。

“哦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亚娜的话,让孟炎回想起来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毒奶案”了。围绕这位新殿下而发生的一系列阴谋争斗,恐怕会在不久之后拉开序幕。直感告诉孟炎阴谋一定会发生,但具体的过程和细节就难说了。无论如何,他早已将记忆中的信息整理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时亚娜已经带着他来到官邸外面的花园中,孟炎随即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罗兰。两个女仆在陪着她玩耍,一个在帮她晃动着秋千,另一位蹲在前面似乎在给她讲故事。罗兰的眼神还是十分空洞,不过…至少有了些许“神采”。同时孟炎发现她的注意力似乎有很大恢复,可以静静聆听女仆讲故事,纵然时不时地还是会涣散出去。

“罗兰,看看谁来了!”亚娜带着孟炎来到罗兰身前,那两位女仆见到亚娜后便欠身退后,地位差别一目了然。接着罗兰将眼睛转向孟炎,孟炎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疑惑不解,但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亮光。“啊…”她向孟炎伸出双手,孟炎则半跪下去抱了抱她:“还记得我吗?咱们上次见过面的哦。”少女的头发带着满满花香,孟炎忍不住嗅了嗅,接着回身注视着罗兰的眼睛。可惜她的目光中依旧还是充满困惑。孟炎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罗兰这时却伸手碰了碰孟炎的脸,接着嘴角上扬发出轻轻的一丝笑声。

“等一下,罗兰,你刚才是不是笑了!?”亚娜顿时睁大了眼睛。“头一次啊!孟炎先生,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罗兰笑!她一定是还记得您!”接着亚娜激动道。

得到这个消息的孟炎顿时也感到由衷地开心。“希望如此吧,你一定要快好起来啊。”孟炎又摸了摸罗兰的头,接着站起身。

“你果然在这里。”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炎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绿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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