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们洗漱完毕下楼寻吃的时，楼下大厅内早已熙熙攘攘聚满了吃早餐的客人，他们谈论的话题，无一不是镇上武林大会前期资格赛的新局势。
“喂，听说了吗？昨日那自称‘月剑庄人亲传弟子’的那个……诶对对对，就是他，嘿！老子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和别人交手十招不过就被打趴下了，真没用！月剑庄人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看这收的什么徒弟……”
“你猜今日晋级的会是谁……嗨，俺猜的也是苏公子……下注了下注了，二十两银子，赔率三比五……”
“哈哈哈，兄弟过奖了，昨日的比赛严某不过是运气占了上风罢了……谢谢，改日一定设宴请大家豪饮一杯……”
楼下的讨论得热火朝天，见秦空和顾棠他们两个从二楼下来，众人略微一停抬头望去，先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俩人的长相，再来见他们面生，估计不是来参赛的，众人也就没再搭理他们，继续聊了起来。
秦空与顾棠寻了处位置坐了下来，招来小二点了几样菜后，见周围讨论得热火朝天，秦空便道：“师弟可曾看过武林大会的资格赛？”
顾棠摇摇头。
这她倒没说谎，自她记事那年起，她与师父便从来没出过浮芦山，更别提参加什么武林大会了，山上吃穿用度的采买一直是她大师兄在做，她对外界的了解都是大师兄带给她对外界描述的只言片语。大师兄离开后，采买的活儿自然也就落到了她头上，但她也仅限于到山脚下的小村子里用每个月采来的药材换取生活必须的食物和物品而已，再远的地方就没去过了。
算起来，这还是她有意识以来离开浮芦山最远的一次。
秦空问道：“那师弟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顾棠先是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下来：“可是，我们不是还要追查冒充浮屠山的人吗？”
秦空抽了抽嘴角：“你还敢说呢，昨日是谁捣乱来着？”
顾棠嘿嘿地干笑一声。
秦空：“师弟你不要这么笑，这样显得你很猥琐。”
顾棠：“……”
“人都跑了，我们怎么追啊？再说了，如今镇上来往这么多人，他们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聚集到这里，说不准就是冲着那资格赛来的，我们去了说不定还能寻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呢你说对吧？”
顾棠略作点头，一本正经道：“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如此，我们用完早膳快些去吧。”
秦空见她明明一副巴不得快点去凑热闹，偏偏嘴上说出来又冠冕堂皇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顾棠微红着脸装做没看见秦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头专心致志地夹花生米，一颗、两颗、三颗……
“师弟，师弟？”秦空唤道。
“啊？”顾棠猛地一抬头。
秦空指了指她右手边的一个空碗：“那才是你的碗。”
顾棠：“……”
顾棠：“我知道，我只是帮师兄夹菜。”
“那我先谢过师弟了，但是我不喜欢吃花生。”
不喜欢你干嘛点这个菜！
顾棠继续绷着脸镇定道：“抱歉，那我倒回我碗里。”
秦空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喜获顾棠白眼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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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空和顾棠所在的潇南镇的比武会场位于镇中心偏南处的潇南山下，那里曾是一处邪教的聚居地，被灭了之后，教里的建筑都作为公共场所保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那个不小的比武场。
待到他们用完早膳赶去那里时，看台上早已围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比武台上，裁判正在宣读比赛有关规则，无非就是点到即止，以武会友之类。
比武场上的座位早被坐满了，秦空和顾棠便学着其他人寻了棵位置不错的树跳了上去。
顾棠觉得，她最近蹲在树上的时间貌似比站在地上的时间还长……
比赛一开始，场上两道身影瞬间便纠缠在一起。
其中一位穿青衣的清俊男子用的是一把轻薄细小但却泛着寒芒的剑，手腕一回一旋间，便挽出片片凌厉的剑花。他的轻功很是不凡，身影仅是微微一晃，便生生横移出三尺，成功躲避了他的对手掷出的一枚薄如蝉翼的柳叶飞刀。
他的对手则是一身灰袍，比起青衣男子飘逸的身影、绚丽的剑花，满场乱窜的他似乎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时不时丢出几个飞刀借以缓解对方的攻势。
场上逐渐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来，观众们也纷纷为那位青衣男子喝彩。
秦空见场中的情形挑了挑眉，扭头笑眯眯地对顾棠道：“师弟，你看好谁？”
顾棠自他们缠斗在一起的那刻开始便再没挪过眼睛。
从小到大，她所见过的打斗，除了平日里大师兄和师父的切磋，打得最激烈的，称得上“生死之战”的就是后山里那群争着和母狗交配的发春野狗间的大乱斗，顾棠还曾亲眼看见其中一条黄毛杂狗被咬下了一只耳朵。
这种所谓的“打斗”，跟眼前差的简直不是四五个档次就能追得上的啊有没有！
听见秦空的话，她眼不离场地说道：“那个灰色的会赢吧。”
“哦？”秦空似乎对顾棠的回答很意外：“可是看场上的情形，无论如何都是那个青衣占了上风啊？”
顾棠摇摇头：“青衣看似步步紧逼，手法招招凌厉，但事实上他的剑术里多是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花招，看着壮观，可费力不说，真正给灰衣造成的威胁很小。”
她眯了眯眼睛，继续道：“反观灰衣男子，虽然被青衣的招式逼得被动躲避，可仔细看就能发现，青衣男子的剑锋每次只距离他不大不小刚刚好两指的距离，而且他脚下的步伐，看似凌乱，可留意一段时间便能知道他并不是在毫无目的的乱走。他如今看着处于下风，可能就是为了消耗青衣男子的体力和内力吧。这青衣男子怕是有很大概率要输了。”
秦空点点头，眸子深处闪现出几分赞赏。他继续笑眯眯道：“这可不是‘仔细看’就能看得清楚的吧？看来师弟的眼神很不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