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光芒晕染着人间的生机勃勃,轻风徐徐伴着川流不息的喧嚣声从鳞次栉比间飘然而过,领略着人们的欢声笑语,还有五味杂陈,最后隐匿到这个世间最大的城池里。
云昭作为国都所在,每日都是这般车水马龙的向世界彰显繁华昌盛。
与外面相比,皇城除了威严尊贵外,却多了一丝冷清。
暖阁内熏香从香炉内袅袅而出,缭绕阵阵,让殿内多了些静谧。
当今大燕国最尊贵无比的那个人倚卧在榻上,静静的听着来人禀告。
须发上的花白却没有掩盖住他的矍铄熠熠。
“东海、余杭离奇发生多起灭门命案,都是高手所为。”
“可在地方上报后,却都被压在郡衙里了。”
本是微眯假寐的燕帝在听到这里后,睁眼问道:“这是为何?”
禀告之人,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臣的属下调查许久,才发现命案背后都牵扯到一些势力和组织,甚至......”
偷瞄了一眼燕帝后,继续说道:“臣还发现其中有京城权贵以及......皇族的身影!”
没有暴风骤雨,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许久,燕帝轻声道:“各地官府把案子压下,亦与他们有关吧?”
“是”
咳咳~
帝王亦是人,在岁月的涤染下,日渐老态。只是咳嗽几声,却透着一丝虚弱疲惫。
好一会儿咳嗽终于止住,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燕帝呢喃着。
“这是看朕老了,动不了了,所以一个个的就都跳了出来蹦跶。”
“哼”一丝无奈从燕帝眼中快速闪过,接着便是冰冷的寒意。
“植党营私,勾结敌国!他们以为朕不知道,嗤~小把戏罢了。”
禀告之人低头听着燕帝的自言自语,他想告退,可身为臣子,帝王没吩咐,他们是不可能私自离开的,这是大不敬。
忽然燕帝想到方才只说犯案,没说动机,就疑惑的问道:“他们都在找什么?”
“回陛下,是一幅画。”
“画?”燕帝很诧异,什么画值得他们这些人大动干戈的。莫非是哪位名家流传下来的真迹?
“是的,听说那幅画好像关系着一处巨大的宝藏。宝藏里有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还有一座仙宫,里面供着长生不老丹。”
“这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燕帝冷冷定问道,他很担心,因为不论真假,这消息会动摇国本的。
宝藏?大燕开国几十年了,从未听说过有甚宝藏。莫非是......
瞬间他就想到了先帝传位于他时,亲口讲述的那件事情!
难道他们争抢的那幅画指的是就是那里?
“呵呵~”
燕帝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我冉家的江山很多人都想咬一口呢!”
轻轻的摆了摆手,来人就行礼退下了。
在殿门打开的间隙里,燕帝余光秒到殿门外有个内侍恭敬的等待着。
“何事?”
内侍赶忙对着里面弯腰行礼,“陛下,英王殿下今日去太学省视。说是勉励学子们勤学律己早日效恩于朝廷。”
“哼,他倒是空闲的很那!”
听后,燕帝眼眸不可察觉的缩了一下,冷冷问道:“英王留京后每日都做些什么?”
大抵是历史上的帝王们对于自己的位置与掌握的权利的都是敏感而谨慎的,不容任何人窥探和触碰,哪怕自己已经老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燕帝脑海中思虑的同时,右手食指还轻轻地叩击着案几。
一下一下,仿佛在扯动着他控制着整个天下的牵引绳,看看是否还如他壮年时那般灵活顺畅。
这天下是棋盘,山水万物则为棋子,而他就是那个执子的人。虽是暮年,可依然有能力斩断觊觎自己棋子的那只手。
“回陛下,英王殿下每日拂晓时分起床与侍卫对练两个时辰,就餐后读书直至午后。而后听侍读讲学,探讨一些富国富民的想法。很得李学士的夸赞,说是心忧天下。”
内侍如实的说着英王的起居作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与夸大。帝王家的事情不论好坏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人物所能掺和的。
自他说完话,燕帝就没再言语。
安静了好一会儿,燕帝咳嗽了几声,在侍从的搀扶下起身。
“去东宫。”
......
皇宫,集天下财富筑就的精华居所,除了象征皇权的高高在上,也是世间最富丽堂皇的建筑。九天仙境太过飘渺遥远,而皇宫却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所以自然成为了黎民百姓向往的地方,虽然只是服侍帝王。
可只要被哪个贵人看上,那就是一朝升天了,那自己的家人此后不说飞黄腾达,衣食无忧是铁定的。
青九就是在父母的殷切期望中,被送进宫中的,而她亦是怀揣着一朝飞上枝头的美梦。厚重的宫门‘轰隆’一声在她身后紧紧关闭,将她的一生和她的那个梦一起禁锢在这一方天地内。自此与世隔绝。
一年的时间里,让她知道了碧瓦雕梁的光彩后面是怎样的阴暗丑陋和鲜血淋漓。
今日她如往常般小心翼翼的候着东宫的那位主人,却未曾想,酒宴后醉醺醺的太子对她动手动脚,欲行不雅之事。偏巧被进来的太子妃撞见,若不是与她交好的姐妹很得太子妃的信重,说不得她今日就如那些飘荡的孤魂般尸骨无存了。
虽说命是保住了,可却被调到了又苦又累的洗涮坊。倍感委屈外加思念家中父母,青九便孤零零的躲在角落中低声哭泣。
“谁在那里,出来!”
前面引路的内侍一声大吼,侍卫们便‘铛’的拔除长刀护住了燕帝。两名魁梧的侍卫举刀冲向了长廊的角落后面。
一声尖叫,侍卫禁锢着一个宫女走了回来。
燕帝摆摆手,挥退了内侍的的阻拦,大步走到宫女面前。
“为何在此低泣?”
刚刚回过神来的青九,见到来人脸色煞白的顾不上抹掉泪痕,慌忙跪下请罪。
“青九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走了一段路后,燕帝有些疲惫,见这宫女不答话,就有些微怒。身旁察言观色的内侍看见,赶忙呵斥:“陛下问你话呢,为何在此?”
内侍眼睛一横,目光不善的说道,“你此时冲撞了陛下,若不说出来由,就将你全家发配海外去。”
“我说,我说。”青九慌乱的磕了几个头,然后便将今日发生在东宫的荒唐事说了出来。
“青九今日在殿内候着,太子殿下酒宴后......”
西斜的烈日将最后的炽热洒向大地,而此时侍卫内侍们却感受不到一丝温热,从燕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意,暗示着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畜生。”
看着燕帝带人远去,稍后几步的内侍对着看守青九的那两名内侍打了个眼色,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小跑着向前追去。
有时候人的动作表情比说话表达的意思更加清晰透彻,一个眼色能代表很多意思。内侍懂得,侍卫也懂得,可茫然的青九却不懂得。
沙场埋葬的是忠骨,而着深宫中埋葬的却是数不尽的冤魂,还有一个个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