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半夜,四周静悄悄的,偶有一两声的虫鸣,更显得夜的宁静。左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左宁灵敏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有些腥臭,和在湖底遇到邪神时十分相似。心中的弦立时提了起来,“来了!”她想到。
她紧紧闭着双眼,极力压制着因为紧张而起伏的胸口,只听得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然后便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床。
左宁的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触到了那个东西,感觉滑滑的,冷冰冰的,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张符纸,伺机待发。
那个东西顺着被子爬到了左宁的脖子附近,然后又慢慢蹭到她的脸上,并把嘴凑到了左宁的嘴边,似乎要吸取她的阳气。左宁这个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拿着符纸的手伸了出来,只听嘴边的那个东西“咦”了一声,似乎对不同于公子的这具身体起了疑心。左宁见时机已到,猛地睁开双眸,还没有看清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手上的符纸已经闪电般的贴了上来。
身上的妖怪“哎呀”一声翻滚下来,左宁赶紧起身拿起烛台细看,玲珑这个时候也现了身,凑了过来。床铺下的妖怪因为符纸的作用不断地痛苦地扭曲着,渐渐地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条青绿色的蟒蛇!
左宁毕竟是女孩子,天生怕这些东西,条件反射似的把手边的能摸着到的东西往它身上砸去。忽然又想到刚才它还爬到自己的脸上,心里顿时觉得恶心,抓起被子的一角,使劲地在脸上擦。
玲珑忍住笑,道:“左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忙活了一阵,左宁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看地上的蟒蛇,嫌弃地把它踢到一边,“先把公子治好了再说”。说完,二人合力,把床下的公子抬了上来。
“公子受它纠缠许久,失了不少阳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出蛇胆让他服下,不但能治好他的病,还能益寿延年。”说着,左宁取出一把小刀,蹲下身,在蟒蛇身上比划着。
“左姑娘,”玲珑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左宁问道。
玲珑想了想,说:“看这条蟒,虽然大,却是也没有多少修为,不然它也不会连人形也没有修成,只能说话而已。”
左宁点点头,“没错。”
“它盘踞在县衙,纠缠公子,无非也就是想吸取他身上的阳气,而并不是要他性命。”
“对哦。”
“所以,左姑娘,修行不易,且看它并未害人性命的份上,请放过它吧。”玲珑做了这许多年的鬼,深知鬼怪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当下便起了恻隐之心,为这条蛇精说情。
左宁思忖了一下,“好,等它醒来我问问,若是它真的没有害他人性命,我就放过它。”
玲珑连声道谢。
那么公子的病又怎么办呢?
左宁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拿着刀又蹲了下来,玲珑一惊,忙出声制止,左宁仰头对她笑笑,“别紧张,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不会要它的命。”说着,小心翼翼地,在蛇精的尾部,割了一个一寸来长的口子,挤出蛇血,用杯子接了半盏。
趁着血液还没有凝固,左宁扶起公子让他喝下,又从幽冥引中掏出一包药丸,找出一粒喂到他口中,做完这一切,左宁跟玲珑解释说:“吃不了蛇胆,把蛇血喝了也是可以医病的,只不过效果没有直接吃蛇胆那样好,所以我又给他服了一颗补药,来弥补不足。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玲珑恍然。
这时,地上的那条蛇渐渐清醒了过来,它对着左宁和玲珑,一下一下磕着头,不住地求饶。
“你除了这位公子,可曾害过别人?”玲珑问。
蛇精赶忙摇头,“不曾不曾,我一直住在山上,最近才下来,盘踞在县衙的后花园。看到公子眉目清秀又是一身正气,才忍不住要靠他的阳气来提升修为,我在山上时,只是靠捕捉鸟兽为食,从未害过人啊。”
“你让我们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
蛇精想了一下,吐出自己的内丹,道:“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若是有一句不真,便要我受五雷轰顶之刑,剥皮抽筋之痛。这是我的内丹,虽然我只有百年修为,却也是我辛辛苦苦修来的。如今为了赎罪,我甘愿把内丹献给二位,给公子医治病痛,权当我为自己赎罪了。”
左宁玲珑对视一眼,点头道:“我们相信你这一次,你修行不易,内丹我就不要了,既然你没有害过别人,那我们就放过你这一次,你赶紧回到山中继续修炼,再不可下山害人了。否则,我定会让你修为尽失,打回原形!”
说着,揭下蛇精身上的符纸,挥挥手,“去吧,别让县衙的人发现,打死你。”
蛇精终于重获自由,迭声道谢,趁着夜色未明,快速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