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帮他?”左心忍不住问道。
朝露苦笑,“我虽是弱女子,可是我美啊!”
“美人计!”左心恍然。
按照赵云峰的计策,他把玉溪送到张玉方身边,然后,悄悄地在张玉方的饮食中下药,日久之下,他就会渐渐体衰,却也查不出病因,最终药石无灵,一病呜呼。只要张玉方一死,他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会断裂,到那时再拿出书信,肯定不会有人傻到为一个死人辩解,为父伸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为什么不找别人,泱泱大国,美人又何止千万?”
朝露回忆了一会儿,道,“据他说他往张玉方身边派过几个人,可是,一则,张玉方疑心重,闲杂人等轻易不得近身,二则,他对美人要求也十分苛刻,一般的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他虽然有这个计划,却尝试过多次,均未成功。”
“那,看起来,也只有你这样的倾国倾城的美人才能符合张玉方的要求喽。”左宁撇撇嘴,“男人啊,都是说得好听,关键的时候,女人还不是和衣服一般,随时可以舍去。”
朝露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女人的命吧。”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你答应赵云峰了吗?”
朝露摇摇头,“我怎么会答应。从我第一眼看到赵云峰,便认定了他是我此生的唯一,怎么再会去委身于他人。更何况,即便能计划顺利,我可以再回到他身边,我也是一个不洁之人,他是否能再接受我呢?”
左心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个年头,女孩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而失身,也难保他不会嫌弃。
那么,既然你不同意,是不是这个计划就到此为止了?”
朝露道,“虽然他没有勉强我,可是,最终,我还是乖乖地去了张玉方身边。”
在玉溪的拒绝下,赵云峰倒没有再提这件事,照常对她温存宠爱。只不过,也许是玉溪思虑太多,她总觉得赵云峰在故作轻松之下,眼底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哀痛。
端午节的前一日,赵云峰与几个部下相约去城外的眉山狩猎,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却不料回来时,竟是浑身血迹,伤痕累累。就连他的部下,为了救他,也是伤的伤,亡的亡。
玉溪吓坏了,元帅府里也乱作一团。
好在经过大夫诊治,赵云峰多是外伤,好好调养便可。玉溪这才松了口气。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赵云峰是在城郊遇到了悍匪,为此,赵家军留在城中的军士们,还专门出城,把近处的匪窝来了个一锅端。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给赵云峰通风报信的那位刘姓官员又来到府上,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张玉方发现信件遗失,一番追查,发现是被死去的随侍在生前偷走。后来又查到他的父亲曾经到过元帅府,于是认定那些信件此时就在赵云峰手中。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先发制人,要将赵云峰除掉!
赵云峰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嘴唇都哆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竟然想杀我!罢罢罢,不如就这样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同归于尽罢了!”说完,拿起佩剑,就要向门口冲去。
玉溪把他拦住,“你这样去不一定能够杀死他,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到那时,老元帅的仇报不了不说,你连自己都难保了呀!”
赵云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蒙住眼,泪水在指缝中渗出,“是我没用,父亲的仇不能报,自己还险些被仇人杀死。我做这个元帅有什么用,除了能行军打仗,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这是玉溪第二次看到赵云峰流泪。那些眼泪仿佛也流到了她的心底,打湿了她最柔软的地方。
她忽然坚定了心思,跪到在赵云峰身前,掰开他的手,扬起脸,对他“说”:“少爷,我帮你去报仇!”
“嚯,苦肉计?!”左宁哂笑。
朝露道:“左小姐果然聪慧,竟让你看出来了。”
左宁颇为自得,“姑姑的房中尽是书,里面的男欢女爱阴谋阳谋我早就了如指掌,他这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我。”
“可是我却傻呵呵地上了当。”
“这也怪不得你,”左宁道,“在那个年代,女子都是见识短浅的,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玉溪,不就是一字不识吗?更何况,你跟外界接触极少,少了人生的历练,这些阴谋诡计自然是难以分辨。最重要的,当时你用情至深,满心满意都是赵云峰,而且他几年来也对你宠爱有加,你根本就想不到他会利用你的深情骗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你识破了他的心思,你就能狠下心不帮他的忙吗?”
朝露垂下头,细细思索左宁的话,说道,“是啊,即便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