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月想了想说:“家里还养的有十来只鸡和两头猪。大不了先把这些东西卖了也能抵档一阵的。”
施灵赶紧翻了翻前身的记忆,道“这猪才抓回来没多久。这鸡也都还没养大,还没有下蛋呢。就这样卖了,猪仔,小鸡娃的本钱都回不来。肯定得让娘心疼死。我们还是先卖卖野菜,看看情况再说。”
施灵想了想,又补充道:“姐,你回去先给自己缝一副手套,你的手可一定得保养好啊。等这段时间过了,你还要回作坊呢。手粗糙狠了,哪个坊子都不好进啊。”
丁小月一乐:“我们阿灵还是个爱美的妮子啊。行,姐回去就给你缝一副。”
施灵可不怕她打趣:“我说认真的。大姐今晚先给自己缝一副,还要收拾明天给爹娘带去的东西,我就先把家里操持了,还得教会大牛用打火石,明个儿自己热饭。”
说道这,丁小月沉默半晌,低语道:“奶会同意帮我们看几天大牛和小星吗?”
施灵还真不好评价这个奶奶,毕竟人家不是自己的亲奶奶,自己这身份还真不好开口。
这丁奶奶是典型的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典型,她待媳妇严苛,丁小月亲娘在她手里可没少吃亏,虽然有“产妇之家”帮着养身子,可老人不搭把手,还借口孝敬折腾人,谁也不能不服。
丁铁柱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嫂子也没少吃施奶奶的亏,都蔫吧着。
所以丁铁柱再娶,很是麻烦。家里疼爱闺女的,是不肯把孩子送到这家被这个婆婆折磨,愿意用闺女还钱的,丁婆子又舍不得这彩礼钱。
丁铁柱再娶就耽搁了,可毕竟因为卖山货往镇上走动多了,看到外面可以挣钱的女工不是不惊奇,却也知道自己家里需要一个女人操持,只是一直在山里打听合适的人。
这天他给一家人送货时,正碰着媒婆夸人,夸的就是范小花,说她虽然当女工能挣钱,可心里还是把孩子放在前面。这病了一段时间,总担心孩子没人照顾,就想找个有女儿的鳏夫再嫁,只盼她对别人女儿好,这男人也对自己女儿好。
丁铁柱留了心,再找人打听了,就托人给范小花透了信,范小花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担心自己做工,不能照顾孩子,和孩子疏远,再则,生了病也没有贴心人照顾,决定借机见一次丁铁柱,两人就把事情定了。
当丁铁柱有一天从城里卖山货回来,坚持要娶范小花时,丁婆子没少咒骂范小花时狐狸精,把儿子哄得变了心。还在丁小月耳旁挑唆:“你这个后娘是个心黑手辣的,以后可全是苦日子。”
丁铁柱听了范小花的建议,认认真真地给女儿说:“如今你7岁,你弟弟还不到3岁,爹这次娶的女人也是你们的后娘,她还会带来一个妹妹,她是承诺要认认真真待你们好。以后你多注意弟弟,若我不在家,她打骂你们,你带着弟弟躲开,等爹回家告诉爹。”
范小花进门后,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晚上还教家里人认她知道的那几个字,虽然不多,可大家就不是睁眼瞎了,然后又教丁小月几样针线,这样丁小月考作坊学校倒是没费什么事。
丁家三兄弟虽然分了家,丁婆子和老大夫妻生活,但三家人挨着不远,有啥事,互相都知道。
丁婆子知道孙女去学习,一个月会花好些钱,有些不依不饶。可丁小月每次回家,会把堂兄堂弟堂姐堂妹都约到家里,把自己认识的字,再教给他们,也会把学校教的针法秀法教给姐姐妹妹和伯娘;待下次丁铁柱接丁小月回家,又会把嫂子侄女做的荷包、绣品拿到镇上的绣品店出售,这样以后,丁婆子只是自己嘀咕,狐狸精会收买人,可不敢再明着说三道四,丁铁柱和两个哥哥的关系是越发好了。
这次丁铁柱摔伤,两个哥哥立即找了几个邻居先把人往医馆送,范小花把丁婆子的亲孙子孙女送过去,让她帮忙照看,自己则带上所有银钱,拉起施灵赶往医馆。
到了医馆,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要在医馆住段时间,两个哥哥和相邻就先回家了。现在两姐妹走在回家的路上,仔细商量以后的事情。
施灵问道:“大姐,娘照顾爹,我俩要来回进山,大牛和小星还没安置好,家里那三亩山地咋办?”
丁小月也发愁:“我们租给大伯吗?”
施灵明白丁小月的担忧:“大伯家的大虎哥、二虎哥确实是把好力气,可二伯家也帮着我们。不如,我们我就把地教给奶奶,她安排谁种就谁种。等秋收了,一亩地给我们出产的一层和以前的种子钱就行。”
丁小月想了想,山地收的不多,这法子确实可行,也同意了。
回了家,姐妹先到大伯家接弟妹,丁大牛和丁小星扑进姐姐的怀抱,反复问爹娘的情况。丁婆子趁机质问施灵:“如今你爹伤了,你娘咋说?”
丁小月知道这是丁婆子还在猜测她娘的私房钱。讲真心话,范小花这些年待她,亲娘也不为过。当年嫁过来,没多久就送她去了学堂,待看她学了算盘,也让她知道家里的账目。所以,奶对她的学费有意见,她心里清楚奶也是心痛,更加鞭策自己不能辜负后娘;前几个月,家里商量买牲口,也是娘把好多值钱的都典当了,才买了头毛驴,就为爹可以松快些,也是因为这,家里才为爹的医药费发愁。
丁婆子自己受够了当媳妇的苦,那是见不得媳妇可以自由支配一文钱;如今这三儿媳妇嫁过来时,家里已经分家,她一年大面上的孝敬确实做得不差,就是对前面留下的两个娃,好得她这当奶的也没啥好说的,可是,一想到儿媳妇手上握着不少钱,她心里就莫名一股不忿之气。
丁婆子想着就是一肚子火:老三家不和自己商量,就买了驴,如今儿子受了伤,却表示银钱不够,家里还一窝只能张嘴巴的小的,可那个姓施的丫头,还要在丁家吃白饭不成?
丁小月看到奶的眼刀子剜在阿灵身上,就知道奶又犯了轴,赶紧把自家的安排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