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豪华大气的酒楼门口,几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正站着聚成一团,一边吸着烟,一边不知谈论着什么,偶尔朝远处张望几眼,似乎是在等人。
这时,一年轻小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几名男子立刻朝小伙招了招手,小伙点头示意后,快步朝酒楼门口走去。
“你就是云虹吧?跟我们上去吧,浩哥已经在楼上等你了!”一男子打量了云虹一眼。
云虹点了点头,跟着几名男子一起上了楼,走到了一个高档豪华包间门口。
推门进去后,云虹朝包间内扫视了一眼,立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涌来。
屋内一张大圆桌上,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肥猪也坐在其中,但让云虹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显然不是肥猪,而是坐在正对门口主陪位置的一个大汉。
云虹盯着那大汉,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浩哥!?”
云虹心中又惊又喜,又看了一眼坐在大汉旁边的两人,更是惊喜万分:“大龙哥?小磊哥?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肥猪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大汉,低声问道:“浩哥,难道……你们跟这小子认识?”
大汉身材非常魁梧,虽只是坐在那里,但看那宽阔滚圆的臂膀,和那异常粗壮的手臂,以及双目中透露出的威严,就知这人绝对不一般。
大汉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云虹,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欣慰。
这个大汉就是浩哥,本名黄浩,是肥猪他们的老大,但让肥猪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云虹竟然早就认识黄浩。
旧友重逢,云虹也激动不已,他和黄浩认识多年,一身功夫也是由黄浩教出来的,也一直都把黄浩看作自己的大哥。
而坐在黄浩身边的大龙和小磊,也是云虹的老相识,也跟着黄浩一起学过功夫,不过认识黄浩得时间比云虹还要早,算是云虹的两位师兄。
而自从云虹上了大学后,黄浩就和他失去了联系,想不到四年之后,几人又在菏城意外相遇。
“阿虹,坐!”黄浩一摊手,口吻中透露着着黑老大的威武和霸气。
云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的黄浩,开心地说道:“浩哥,真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黄浩点了点头道:“是啊,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想不到三四年不见,你小子现在进步了不少啊,一人都能撂倒好几个壮汉了!”
云虹却是哈哈一笑:“还不是当年浩哥教得好,当年要不是遇到浩哥,我哪能有现在?不过我再厉害,也是比不上浩哥呀!”
肥猪听后,心中一阵惊惶,从二人的对话来看,浩哥跟这小子的交情还不浅,估计比跟他的关系还要铁。而不久前,他刚和云虹结下了仇,差点上了人家的马子,前段时间还找人把人家打得住了院。
难怪前两天浩哥会发怒打了自己一顿呢。
当黄浩知道他找人打伤了云虹后,当时就一脚把肥猪踹出老远,瞪着眼睛几乎想要杀了他。
一想起那天的事情,肥猪心中就一阵胆寒,也算见识到了黄浩发起怒来有多可怕。
于是肥猪眼珠子一转,心想眼下只有先好好拍拍这小子马屁,先把这小子拍舒服了,跟这小子表面一和解,估计浩哥对他的气也就消了。
于是,肥猪打了个机灵,赶紧朝着云虹陪笑道:“麻了个……哈哈!难怪云老弟这么厉害呢,原来是师出浩哥呀,我这一身二百五十斤的肥膘,都能被云老弟你一拳放倒,真是佩服呀!”
云虹看了一眼肥猪,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理会肥猪的溜须拍马,心道这肥猪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不久前还咬牙切齿地发着狠,说要弄死自己,现在却一口一个云老弟地称呼着,显然是忌惮着自己和浩哥的关系。
黄浩冷冷看了肥猪一眼,肥猪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话。
“阿虹,伤好些了吗?”黄浩关切地问道。
云虹看了看肥猪,无奈摇摇头:“去医院缝了好多针,今天刚把线拆开,现在稍微一活动,伤口就疼得厉害。”
云虹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了一些,果然,黄浩脸上浮出一丝怒意,再次看向肥猪。
肥猪吓得脖子上直冒冷汗,嘴巴哆嗦道:“云老弟,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咱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我要是早知道你跟浩哥这关系,我哪敢动你呀!”
接着,肥猪“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冲着云虹大声说道:“云老弟,我自罚三杯,算是向你赔罪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只要找我肥仔,我第一个替你冲在前面,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肥猪说得慷慨激昂,豪气冲天,端起酒杯,一仰脖就把整小杯白酒干了下去,之后又连着干了两杯。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云虹却一脸不屑,尽管刚才肥猪一通豪言壮语,一副要为他赴汤蹈火的架势,但心中仍对肥猪仍充满憎恶,也知道肥猪满口胡话,刚才的道歉也多半是违心的,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小气,于是也敷衍着鼓了几下掌。
肥猪喝完后,黄浩示意肥猪坐下,然后对云虹说道:“前两天我已经教训过肥仔了,你看看他脸上的伤就知道了,肥仔既然有心认错,你也别总是放在心上,毕竟肥仔跟了我四年,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再有不愉快的事。”
云虹这才知道肥猪脸上的伤是被黄浩打的。
黄浩接着问了云虹近几年的一些状况,包括在哪里上学,学的什么专业,以及未来的就业打算等等。
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几杯酒下肚后,云虹看着黄浩,问了一个刚刚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浩哥,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黑帮老大了?”
“怎么,是不是感到很意外?”黄浩不答反问,接着说道:“阿虹,还记得你跟着我练拳的那几年,咱们过得咋样吗?”
“不好……”云虹的眼神开始黯淡起来,“那时,浩哥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靠在工地做苦力为生,有活的时候能多少挣点,没活的时候就只能干巴巴地蹲在家里等,有时干的不好还要忍受包工头的责骂,遇到没良心的老板,还会拖欠你们工资……”
“但那时,浩哥你却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你热爱格斗,那时你经常跟我们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个大的武馆,每天的工作就是教拳、练拳,还能有非常不错的收入,吃喝不愁……”
黄浩的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但随即目光忽闪,盯着云虹说道:“那你想知道浩哥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这时,云虹的目光落在了黄浩的脖颈上,看着挂在黄浩脖颈上的那根黄灿灿的大金链子,知道浩哥现在应该很有钱了。
果然,黄浩一把撩起挂在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对着云虹说道:“光你浩哥的这条金链子就十二万多,我过去在工地上干好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然后又摘下自己腕上的手表,一边甩着表链,一边说:“还有我这块手表,八万,比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还要多!”
云虹默默看着黄浩,心中不禁感慨,难道这就是浩哥加入黑社会的理由吗?
“阿虹!你说,浩哥以前对你咋样?”黄浩看着云虹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好啦!”云虹神色动容,往事在脑海中一件件地回想起来。
……
“给我狠狠揍他!”
县一中的校门口,一位染着红头发、戴着耳钉的恶少咬着牙,挥舞着拳头,正指着面前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嗔怒着,神色十分张狂。
跟在红发恶少身边的几个大男生一拥而上,一起围着穿校服的少年拳打脚踢。
少年不敌众人,立刻被打倒在地,抱着头,蜷起身子,却是一声不吭。
这个少年,正是中学时期的云虹。
而云虹挨打的原因,就是那天跟校花打了个招呼。
这时,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冲了出来,大吼了一声:“滚开!”说完便猛地将红头发的恶少推倒在地,又抬脚将身边几个正在殴打云虹的学生踹倒在一边。
红头发恶少刚想发怒,但一看壮汉膀大腰圆,眼中凶光毕露,心中也有点发怵,估计就算他们哥几个一起上也不是壮汉的对手。
“没事吧!”壮汉走到云虹身边,将云虹拉了起来。
“没事,这位大哥,谢谢你了!”云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脚印和灰尘,一边朝面前的陌生男子道谢。
“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吗?”壮汉问道。
“因为今天校花朝我打招呼了,我冲人家笑了笑,还多看了人家几眼……”云虹嗫嚅道。
“这不是他们打你的原因!”壮汉摇了摇头,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云虹:“他们打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你不够强!”
云虹沉默了。
“我问你,想让自己变强吗,想让自己以后不再受别人欺负吗?”壮汉又问道。
“想!”云虹目光立刻坚定起来。
壮汉缓缓点了点头,“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叫我浩哥就行!我就住在附近这一片儿,你没课的时候可以来我这儿,我教你练武!”
就这样,云虹遇到了一个对他少年时期影响最深的人,那一年,云虹正值初二。
往事在云虹脑海中一幕幕回荡着,那是他和黄浩的第一次相遇,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在不久之后,黄浩与校霸的一战。
在黄浩把红发恶少赶跑之后,红发恶少并没有放过云虹,同时,也开始打听黄浩的下落,然后便找人告诉黄浩,周五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在校门口截住云虹,黄浩要是有胆量的话,就尽管来。
到了那天下午,云虹照例收拾书包走出了校门口,但一出校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二十多个青年立刻上前围住了他。
红发恶少这次找了很多人,不但从学校高中部找了十个学体育的特长生,又从社会上找了几个混混。
当然,仅仅是打个云虹,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黄浩。
“黄浩呢!”红发恶少朝云虹嚷道,然后挥手就是一巴掌。
“告诉你,黄浩今天要是不来,就打死你!”红发恶少发着狠。
云虹捂着脸,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眼前这阵势,他倒希望黄浩不要来。
“那家伙来了!”人群中,有人指着不远处,高声喊着。
云虹和恶少等人纷纷朝不远处望去。
果然,黄浩孤身一人,朝人群缓缓走了过来。
“就你自己?”红发恶少扬起嘴角,
黄浩轻蔑地冷哼一声。
“那你今天死定了!”红发恶少一挥手,二十多人朝着黄浩一拥而上。
那一战,是何等壮烈,也同样惨烈!
云虹看呆了,在云虹眼中,那时的黄浩,如同战神一般,孤身一人在人群中厮杀着,拳脚所到之处,摧筋断骨,一片哀鸣。
那一战,十五个人被送进了医院,四人被打断鼻梁,两人被打掉门牙,三人被砸裂颧骨,两人被踢断肋骨,一人被摔断胳膊……
黄浩也受了点轻伤,脸上和额头上被打出了血,至今额头上还留着一道疤痕。
从那一战以后,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云虹。
……
一转眼,八年过去了,二人再次相聚,云虹心中当然高兴,本以为是场鸿门宴,没想到黑道大哥竟然是自己阔别多年的兄弟,变成了一场兄弟会,这自然再好不过了。
但云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聚会并不只是一场兄弟叙旧那么简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