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堂”,他不由得对这个地方有了浓厚的兴趣,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是对那看似木讷的阿三?还是那神秘的女子?不言而喻。元玉辂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你说我苦练功夫,将来能不能做到大将军呀?”兴儿冷不丁的冒出的这句话来。
“哈,哈,大将军是不需要武功高的。”元玉辂笑道。
“那功夫高了能干什么呢?”
“去给人当车夫。”元玉辂逗他。
兴儿听罢很扫兴,道:”我才不当破车夫,我现在就比车夫强,我一辈子跟着公子,听你的差遣。“他还有些当真。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一个路口,有一条通向西北的岔路,自有行人来来去去。‘
他们正走过路口不远听得空中传来犀利的声音。兴儿抬头向高处望去,只见空中没有任何异常,他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声音?”
元玉辂道:“这是求救信号,叫做'生哨’,是江湖中人惯常使用之物。凭借内力甩向空中,由于‘生哨’内部结构巧妙故尔发出刺耳的鸣响,使附近的朋友前来相救。”
“那怎么知道发出‘生哨’的是自己的朋友而非敌人呢?”
“‘生哨’在制作之时,会发出不同的声响,故尔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己人所发。“
二人正说着,只见对面来了四匹快马,马上皆是一身劲装的彪壮汉子,几人快速从二人身力经过,神色匆匆,显然为应援而去。
兴儿道:”公子,看来是他们的朋友发出的求救。“
元玉辂道:”这些是官家的人,光天化日有人敢与他们为难,真是怪事?“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官家的人?“
”此四人神色悍气外露,身手矫健,最关键的是四人都穿得是缉捕拿盗的快底靴。“
兴儿一听,道:”公子,我们去看看吧,究竟是什么人让这帮官人如此紧张。“
元玉辂心中也好奇,道:”此事必定发生在刚才我们走过的那条岔路之上,我们去瞧瞧。“
二人拔转马头,向那条岔道而去,行走不远看见两方人正在相斗激烈。
兴儿大叫:”公子,是那两个老头。“
元玉辂也看清,被八个大汉围攻的正是'遮云叟”和“点苍公”。只见刚才赶来的四名大汉围在“点苍公”身边进攻,而“遮云叟”与身边四个大汉酣斗不已。
元玉辂看到这八个人手中各拿一把铁尺,看来都受到过很好的训练,相互间配合良好,但是再看那两名老者虽是徒手对敌却丝毫不落下风。而这时的“遮云叟”不再束手束脚,只见他指东打西,身形进退自如。'点苍公“只是不时的轻叱两声,便引带的敌手一阵慌乱。
”兴儿,你还小觑这两位老人吗?“
兴儿道:“果真老而弥坚,他们功夫很高。“
”这二位的对手虽然厉害,但是在争胜之术上,二老以数十年之修为,岂是能以多取胜的?依我之见,不出数招,这几人定当落败。“
果不出其所料,”遮云叟“越打心情越是舒张,大喊一声:”着。“双掌拍飞两名身前之人,双腿飞踢又将左右之人踢倒。”点苍公“的四名敌手本来就支应困难,一时看到旁边的情况心中一慌,皆被”点苍公'打倒。
这几人艰难地爬起来,面面相觑,有人道:”今日我们兄弟栽了,两位能否留下名号。“
”鹰仔子,我们乃是‘中峰双老‘,以后放亮你们的贼眼。“遮云叟喝道。
“点苍公”对“遮云叟”道:“二弟,这下可曾解气了?”
“遮云叟”“嘿嘿”笑了两声正欲说话,忽然抬头看到远处的元玉辂,陡然变色扭头走了。“点苍公”也看到了元玉辂,遥首微笑抱拳微礼。元玉辂慌忙在马上回礼。“点苍公”略一示意便回身追“遮云叟”去了。
元玉辂一见便与兴儿回到大路之上。
”公子,那两老人怎么和这些官人打起来了?“
”‘秀春堂’一向行事跋扈,而这些官人也非善茬,两方相斗也是常事。“
过了一会儿,后面马蹄声响,那八名汉子从后面超过他们急速而去。其中一名在经过之时,回首看了一眼。
越是接近西京,城镇的繁华一处甚过一处。这里几条大街俱是人流涌动,各种生意也都热闹非常。
元玉辂和兴儿在大街上一边游玩一边寻找一个休息之所。这时一名青衣汉子唤道:“公子,公子。”
初时元玉辂正四处张望,不以为异,以为是在喊别人,直到他上前拉住自己的马头,才知道是喊自己。
元玉辂看到这名汉子青色的长衫,一张长方脸,不认识,道:“老哥,有事吗?”
那汉子道:“有你的一位朋友让我来请公子。”
元玉辂暗道:我除却在西京有一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妻,在本地哪里有什么朋友?便道:”我在本地从未有朋友,大哥可是认错人了吧?“
那汉子道:”公子,没有错,您随我前去,一看便知。“说罢牵着马头在前面带路。
那汉子在大街中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大门之前,请他们下马。
元玉辂看到这个庭院甚是阔绰。门中有二人守候,那汉子略一点头便带着元玉辂二人进去了。径直来到大厅之上,只见厅中己经摆满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元玉辂倍感莫名,道:”你说我的朋友在哪里?“
那汉子尚未答话,只听得一声大笑”哈哈“,进来一位高大的汉子,此人宽宽的肩膀,腆着肚子,一袭紫袍,满脸堆笑,”公子,是我请得你。“
元玉辂更是疑惑,”您是哪位?“
此人请元玉辂坐下,开口道:”在下韦无知,今天我特意来交公子这个朋友。“
元玉辂道:”你我素不相识,何以要相交呢?“
”能和’秀春堂‘'中峰双老’相识的人,我怎能不相交呢?“
闻听此言,元玉辂恍然大悟,再仔细一看那名汉子,此人冲他微微一笑,这人正是围攻二老之一的人。由于他如今换了一身青衣,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难道是想打探那二老的事情,你可找错人了,我也只是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元玉辂不动声色的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不错,‘鹰眼八骑’败在‘中峰双老’手下,原本就是他们眼不识人,不该招惹。我怎么会向公子询问这些小事。只是有缘得遇公子,我怎肯轻易放过,一定要倾心相交的。“
”即然如此,在下实在身无长物,不值得您如此费心。“
韦无知哈哈一笑,”元二公子,你太客气了!“
元玉辂一听,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知道我?”
“在下人称‘八面来风’,如果连东京鼎鼎有名的‘利和帮’二公子到了我的地面都不知道,还怎么混?”
元玉辂看到这个胖大的韦不知,在笑意满满的眼睛中有着难以察觉的精明。
于是道:“在下初来贵地,还望韦大哥多加照顾。”
韦无知道:“兄弟,你不必客气,哥哥今日就是想和你喝酒聊天,加深感情,别无他意。”
“韦大哥,你的属下怎么和'秀春堂'的二老发生冲突了?”
韦无知看了一眼那汉子道:“张诚,你且带着这个孩子下去吃饭,我们兄弟好好的聊聊天。”
兴儿看了一眼,元玉辂道:“去吧,有事,我找人叫你。”张诚带他下去。
韦无知道:“兄弟,老哥我虽吃着江湖饭,身子却还穿着一身官衣。”
“哦,”元玉辂故作吃惊,他早就对韦不知的身份有所疑惑。
“不瞒你说,我现在是本地总巡捕,其实这算什么官儿,只不过利用消息方便的优势做些私家买卖而已。“
说罢拍拍肚子,”你看老哥我这肚子全都吃出来,还能抓什么贼,不过弄几个百姓充一充事儿,混口饭吧。“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可是那”鹰眼八骑“非等闲之人,肯为他驱使,他绝非如自己所说的不堪。
”韦大哥,你过谦了,大家讨生活而已,江湖还是官家都一样。”
”老弟,大哥就喜欢你的爽快,我就喜欢大家相安无事,可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竟然与‘秀春堂的’中峰双老‘发生龃龉,让我一顿臭骂。一直以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元玉辂道:”既然如此,依然如旧不是很好吗?’
韦无知看着他:“不知兄弟对‘秀春堂’有何看法?”
元玉辂道:“我与他们相知不深,只是有过几次简单的接触。”
“你的印象是好是坏?‘韦无知追问。
”好与不好,与我没有太大关系吧,我又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韦无知道:”老弟初来西京就能得到素以孤傲著称的’中峰双老‘的认可,着实不易呀。“
元玉辂道:”我只是与两老有过一次切蹉,故尔得到’点苍公‘的青睐。“
”胜负如何?“韦无知颇为关注。
元玉辂略一沉吟道:”未分胜负。“
”兄弟,好功夫,能与’秀春堂‘中峰双老一较高下,实在难得,我敬你一杯。“说罢高高举起酒杯。
二人对饮,元玉辂看到这个韦无知貌似憨直,实则察言观色,见自己不善饮,也不相劝,只是说些江湖故事来与自己听。像这种人进入公门可谓如鱼得水。
韦无知与元玉辂短短一面,便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出身武林世家却没有骄贵之气,待人谦和有礼。自己讲到江湖恩怨情仇之时,总是目光热切,饶有兴趣的频频点头,从不多发一言。以他的经验来判断,往往此人的内心或许并不感兴趣,只是应付自己而已,虽然从他的目前表情看不出来。
韦无知本想知道他们”利和帮是否“早就与”秀春堂“有联系,既然元玉辂也只是与秀春堂的人几面之缘,那这里面的文章就好做了。
”兄弟,你来西京有何事?“
“家父给小弟早年就定下一门亲事,要我前来完婚。”
“不知是那一家?”
“西京万家庄。”
“看来不是江湖中人,恕我寡闻,不曾听得。”
“是家父的一位早年行商的老友,早已安居在家,是以大哥不曾听过。”
“完婚之后有何打算?”
“暂无想法。”
“看来是要回到东京?”
“不,我最少要在西京一年时间,而且我从未参与家中的生意,也不感兴趣,只是干什么,心中倒也没有想法。”
“哦”韦无知眼睛一亮,“兄弟,你是个人才,不能担误了发展。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
“大哥,请讲。”
“既然你不愿意参与家中事务,那和我一样,吃公门饭,怎么样?”
“难道和大哥一起做巡捕?”
“怎么会如此委曲你,我虽为小小的总巡捕,可是却是西京靖西王府卓总管的直辖,我把你推荐给他,他量才录用,一旦你得到重用,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元玉辂哑然一笑,曲身事人,他如今还没有想到这一步。
韦无知见他如此,心道提前把话说了,倒是有些出丑。赶忙道:”兄弟,你不要小瞧韦总管,靖西王虽然并非对他言听计从,但是倚重之势非他人可比,那怕是西京赫赫有名的四大将军也要礼让三分。“
元玉辂见他有些不悦,忙道:‘多谢大哥美意,不是我不肯进入公门,只是我一向闲散惯了,一旦受人约束怕受不了,反为不美。”
韦无知道:“兄弟,人生处世,哪有不被他人管的,除非你隐遁一世,不与世人交往,甘于淡泊。要想做大事,必从小事做起。受不了一点约束,怎能成为人上人,受一时之制不算什么,受一世之制才是可悲的。”
不想这一番话,说得元玉辂沉思起来。
韦无知见他如此,知他心动,和缓的说道:”兄弟,我带你去见一下卓总管,如果赏识你,就留下;如果轻薄你,你转身就走,这有什么呢。“
靖西王府,卓总管,见一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