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无臣一向对狐假虎威的人采取毁灭性打击政策。
一周以后,五江城附近的假教会被尽数端掉了。不过主谋都像提前收到信儿似的逃之夭夭,只留下傻乎乎给他们卖命的基层员工。从村民处坑蒙拐骗得来的钱也不翼而飞。搜刮所得的传单横幅与前段时间自焚分子的有所相同,初步估计两边有很深的联系。
喻无臣清晰地知道,这个假教会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而且目的也绝不止行骗如此简单。只是这些都隐藏得很深,他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所幸的是,通过这场打击活动,他雷厉风行地铲除了不少吃里扒外的,在老百姓里的名声貌似也好了一些。
胜利使他的心情比之前愉悦许多,直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石沁声登门时他并不在家中,或许她就是掐准了时间故意筹划的。
叶珠纬从交好的几位太太口中多少知道些喻无臣前任的事情。她晓得他们在相处的两年里培养了极深厚的感情,一度有传闻说二人即将订婚。只是不知因何变故,一年前两人分道扬镳,石沁声离开五江城,喻无臣迅速应下了与叶家的联姻。
石沁声前来拜访时只提前两小时打来电话,当时喻无臣远在郊区处理军务,叶珠纬联系不上。不过她倒不怕这位小姐,反而很好奇,神秘莫测的喻无臣究竟喜欢怎样的女人。
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她拉开了门,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口,对她莞尔而笑。
“石小姐,欢迎欢迎。”
叶珠纬注意到石沁声一怔,难道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和颜悦色地接待她吗?也不对啊,石沁声家世背景也不差,交际场上的笑面虎应该见得不少。
“叶小姐,不好意思,唐突上门叨扰。”
石沁声向她微微颔首致歉,只称她为叶小姐,而不是像其他太太们管她叫喻太太。叶珠纬默默吐槽了一句,果然前任什么的就是不一样啊。
石沁声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再搭上高跟鞋,立马将叶珠纬衬托得简直是个小矮人。
她跟叶珠纬的风格相似而不同。同样白皙的皮肤,同样不过分招蜂惹蝶的五官,气质上却有些不同。叶珠纬像一片清晨的湖水,薄雾缭绕,开阔延展;石沁声则像一泓清泉,自石中涌出,聚成莹莹一捧,水光冽冽。
叶珠纬忽然担心自己会不会把人家弄哭,毕竟从石沁声的眉宇间,隐约透着林黛玉式的温柔脆弱。
“石小姐,您近日搬回了五江城住吗?”叶珠纬为她斟上一杯茶。
“是,昨日已搬入了涅夫道的公寓。今日来是向您递乔迁宴的请帖。”
石沁声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更显得她弱风扶柳之态。叶珠纬接过她的帖子,一股香水味附着在卡片中,与石沁声身上的一模一样。叶珠纬心中咯噔一声,直道这架势不妙啊!可别来一个藕断丝连、死灰欲燃的前女友啊!
因为
因为她会搬个小板凳看戏的。
“喻无臣不在家?”石沁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明知故问道。叶珠纬点点头,很是为难。换做别家的太太来拜访,再怎么不熟悉也能尬聊。可面前这位是喻无臣的前任,把人惹不高兴了,搞不好喻无臣会一改先前的暖男样,给她来个死亡暴击。
所以这位大小姐来,到底想干嘛呢?
两人相视无言,各自揣测。过了好一会,石沁声打破了这阵静谧。
“叶小姐,想必您先前已经听说过我吧?我这次来,其实也想跟您聊聊这件事。”叶珠纬佩服她的直接,她继续说道:“我与喻无臣的过去业已是往事,相互都放下了。我搬回五江城,以后大家都还是朋友。平日常有来往,希望叶小姐不必介怀。”
叶珠纬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喻无臣有没放下不知道,反正石沁声肯定没放下。
“当然不会介意。”叶珠纬应了一句。
“喻无臣平日喜欢将一切藏起来,我过去也甚不明白他的很多想法。你与他若有误会,切莫怨他,多与他说说。”一听这话,叶珠纬心里替她抹了把冷汗。这种介绍经验真的很不适合在前任和现任的会面上出现,即便打着为他们俩好的旗号也不合适。
老天爷能不能给她分派一个稍微有水平一点的“情敌”,这种小白文里才会出现的前女友让她觉得很……
叶珠纬搪塞了几句,硬生生将话题引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石沁声实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预备着想替喻无臣把这段旧情带来的后果解决掉。未曾想讲了两句未到,叶珠纬就将话茬岔开了。
那阵子听闻喻无臣与叶家千金联姻,石沁声便明白这段婚姻可能只会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形婚,所以她也动过插足的可耻念头。然而喻无臣的一封信直接将她的期望击碎,也展现了喻无臣对这段婚姻的态度。
现下察觉到叶珠纬对喻无臣近似三不管的态度,石沁声不免心疼他。过去有她紧张着他,以后却无法指望叶珠纬紧张他,难道喻无臣就要如此过一辈子吗?寻思至此,石沁声只觉得这场对话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熬够了时间,二人心照不宣地一个告辞一个送客。
门外却站着刚刚回到家的喻无臣和牛副官。牛副官瞧见石沁声的神情,比动画里演的还精彩。喻无臣反倒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波浪,表情上滴水不漏,客客气气地将石沁声送走了,随即转身请叶珠纬入书房一叙。
“别担心,我一点儿不在意,真的真的,不骗你。”叶珠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对前任的态度一向是不关注,不打扰,不诋毁,不八卦,不帮忙。我看你所作所为跟我的差不多,所以我真的不生气也不在意,千真万确。”
“我懂。”喻无臣无可奈何地被她截住了话头,想替石沁声道歉,转眼一想,又不觉得自己有那份资格和立场,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