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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与海共生

“呃……这个……”大脑开始当机,思维出现了断裂。

“怎么了,答不上来吗?”女人苦笑一声,眼底泛起了泪光,“你刚才不是说把我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吗?还说就是忘了自己的口味也不会忘了我的口味,怎么扭头就出尔反尔了呢?”

“我没有出尔反尔!”被逼得急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某人只能死鸭子嘴硬,硬把对方杠了回去。

但这种恼羞成怒的态度不但没能让女人罢休,反而令她“越战越勇”,语气越发咄咄逼人起来:“不是出尔反尔,那你就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她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双目赤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像疯了一样张开双臂,撒腿就往海里冲。

“喂,你在干什么!”对方疯得猝不及防,卢万斯没能及时拉住她,只能追在她身后,一边追一边喊,“我错了还不行吗?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寻死觅活啊!”

虽然这台词的羞耻程度让人不忍直视,但鉴于目前的第一要务是阻止对方的“自杀”行为,他决定“英勇献身”一回,把脸皮扔了只当空气!

但女人没有停下脚步,她的眼里只有那片广阔的大海,对身后传来的呼喊声置若罔闻,简直就像一个一心只朝目标冲刺的赛跑选手,这让卢万斯在焦急的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震撼。

那种迫切的姿态,就好像她即将抵达的并非生命的终点,而是某种归宿一样。

归宿……

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卢万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误区: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大海的一部分,是一个引诱无知男性跳海送死的陷阱。

在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女人的身体开始融化成液状物,并且逐渐渗入了大海,与海水融为一体。

“可恶!”心中暗叫不好,他想要止住脚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巨大的惯性,他的脚尖早已沾上了海水,整个人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拖住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不到半分钟,他就会被海水所吞噬,坠向无底深渊。

能做的反抗十分有限,但束手就死也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要做的事就这样决定了——

“出来吧,‘银风’!”伴随着一声暴喝,轻薄的战衣顷刻间化为了沉重的战甲,牢牢地抓住了地面,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任凭海水如何汹涌都纹丝不动。

想不到关键时刻会因祸得福,激发出“银风”的新能力,卢万斯感到又惊又喜,但也不敢迟疑,抓紧这个空隙从地上爬起来,随后光速脱离了危险区域。

在抵达安全地带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整理当前得到的信息,推断出刚才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经过了十分钟左右的头脑风暴后,他归纳出了如下几点:

第一,她和蓝瑟夫人有着莫大的干系,再加上她在这个幻境中出现,所以可以初步判定,她是这个幻境的主人。

第二,她是敌非友。(至少刚才发生的事只能让人做出这个判断)

第三,她并不是人类,而是大海的分身,拥有控制海水的强大能力。但这一技能同时也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只要目标远离海水,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擅长魅惑、实际战力却平平无奇的敌人,因为她的弱点比优势更为突出,对于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来说,威胁性几乎为0。不过如果是好色之徒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风波的平息,海面也逐渐归于平静,沙滩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平静……

但卢万斯现在却发自内心地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哪怕是让刚才的灾难卷土重来,也比眼下这份虚伪的祥和要有价值的多。因为这片沙滩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如果再没有活着的生物出现,他便很难寻找突破口打破迷障了。

“请问,你是在找我吗?”细腻、温柔,令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舒适。这在片刻前还如女巫一般遭人厌恶的声音,如今却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他恨不得牢牢抓在手里,再也不放开。

“你又回来了?”

“很奇怪吗?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叫谁死谁就得死!”嘴里说着狠话,面上却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分明是魔鬼,却长着一张普度众生的脸。

“可我什么也没做,你没有憎恨我的理由。”面对这饱含怨气的发言,卢万斯只是平静地给出了回应,既不做责备,也不做安慰。因为无论是哪一种举动,他都没有那么做的立场。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女人撩了撩头发,眼中满是无奈,“你确实什么也没做,可你别忘了,你来我婆婆家的目的是什么?”

“你婆婆?你是说蓝瑟夫人是你婆婆?那你不就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女人挑了挑眉,眼神轻蔑,“你找了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过来,企图让她冒充我的女儿,我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说到这里,女人复又情绪激动起来,而且这次的怒意比刚才更为来势汹涌,隐隐约约出现了暴走的征兆。不过在知道了她能力的局限性之后,卢万斯这次一点不害怕了,而且还巴不得她再度出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地制服她,逼她说出走出幻境的办法。

但在这之前,有一个事实必须先确认:“你说你是蓝瑟夫人的儿媳。可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凭什么不信我呢?如果我不是她的儿媳,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和她串通一气给你使绊子?”女人非常能说会道,三言两语便把他问了个哑口无言。

“那你是使者?”不甘于一无所获,卢万斯企图从别的地方打开突破口,哪怕只是确认对方的一重身份也行。

但姜还是老的辣,对方这回还是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再一次跟他打了马虎眼:“是也好,不是也好,我都不会再对你出手了。你都已经识破我的弱点了,再跟你打算我蠢。”

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交谈,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爬到一块礁石上坐了下来,两条纤细的腿在空中荡来荡去,表现得宛如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回答,也不准备开打,那又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出现呢?”懒得去猜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卢万斯一跃而起,站到了另一块礁石上,目光眺远,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很简单,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凝视了少年的侧脸半晌,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出去后帮我杀了我婆婆。限期是……3个月。”

这个要求实在太过惊为天人,完全超出了卢万斯的意料。

他转过头来,只见女人一脸庄重,没有半分玩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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